莉莉艾举着干花书签在虹色花丛边转圈，花瓣的影子落在她的裙摆上，像撒了把碎金。
梁轩靠在温室门口等她，手里捏着快化完的雪糕棍，肩头的七曜正用爪子扒着他的衣领，小脑袋歪向温室里——刚才莉莉艾做书签时，掉了片铃铛花的花瓣，它偷偷叼了藏在毛里，这会儿正用鼻尖蹭着玩。
“梁轩哥哥快看！影子是不是很像妙蛙种子的叶片？”莉莉艾突然停下脚步，举着书签对着夕阳晃了晃，书签上的干花拼出个小小的三叶草形状，影子落在地上，还真有点像妙蛙种子蜷起来的叶片。
梁轩刚要应声，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看来今天的课没白上，连影子都能玩出花样。”
回头时，莉佳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抱着个藤编的花筐，里面装着剪好的花，深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莉佳馆主！”
莉莉艾立刻跑过去，把书签递到她面前，“您看我做的！助教姐姐说比昨天的插花进步好多呢！”
“确实进步大。”
莉佳接过书签仔细看了看，指尖拂过干花边缘——莉莉艾怕扎手，特意把花枝剪得很光滑，连细小的绒毛都处理掉了，看得出来很用心。
她抬头时，目光落在梁轩身上，嘴角弯了弯，带着点促狭：“就是某人说好了‘报一个月试试’，结果连下午的课都没来，是觉得花不好看，还是觉得小女子教得没意思呀？”
梁轩没有太多心思交流，含糊道：“上午去街上转了转，忘了时间。”
“哦？转了转？”
莉佳挑眉，眼神却没追问，只是把花筐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正好，小女子找你也有事，莉莉艾，你先在院子里等会儿好不好？我和你哥哥说几句关于明天道馆挑战的事。”
莉莉艾虽然好奇，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好！我带七曜玩会儿！”
她说着，从梁轩肩头把七曜抱下来——小家伙正叼着铃铛花花瓣玩得入神，被抱走时还“咿呀”叫了一声，小爪子紧紧攥着花瓣不肯松。
梁轩跟着莉佳走进办公室时，才发现她刚才抱的花筐里藏着东西，筐底垫着块深色的布，下面露着个牛皮纸档案袋的角，边缘印着工坊的字样。
办公室的窗关着，捕蝇草的叶片轻轻合着，把外面的笑声挡在了门外，空气里弥漫着淡香，却比刚才多了点凝重。
莉佳没立刻说话，先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巧的探测器——仪器屏幕亮了亮，显示“未检测到监听设备”，她才把档案袋从花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推给梁轩。
“这是……”
梁轩捏着档案袋的边缘，能感觉到里面装着厚厚的纸。
“是小女子的人这两天收集到的东西。”
莉佳坐在桌对面的藤椅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您昨天在测评时盯着工坊区看了好几次，今天又在游戏厅附近转了半天——小女子虽不敢说多聪明，但也看得出，您对城里的事不是单纯的‘路过感兴趣’。”
梁轩的指尖顿了顿——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被她看得这么清楚。
“别紧张。”
莉佳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推过来。
“小女子不问您的来历，也不问您为什么关心这些，您是老林队长的朋友，大木博士那边也打过招呼，小女子信得过您。”
她的语气软下来，带着点无奈，“只是……这件事小女子实在不方便亲自出手。”
梁轩打开档案袋——里面果然是和香水事件有关的资料：有被掺毒的香水瓶检测报告，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毒素成分“神经性干扰剂”。
旁边写着“与火箭队过往使用的‘情绪诱导剂’成分高度相似”，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游戏厅后门的黑色面包车，车牌号被涂了，但车身上隐约能看到个褪色的“R”标志；还有张手绘的地图，标着工坊区附近几个“可疑人员出没点”，其中一个就在游戏厅斜对面的茶馆。
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莉佳的字迹。
梁轩抬眼时，正撞见莉佳眼里的坦诚，“小女子能做的，是明面上稳住大家，查清楚毒素来源，但游戏厅那边……道馆和工坊的人一靠近，就会被盯上，根本查不出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您是外来的训练家，目标小，又……看起来不像会被轻易糊弄的人，小女子想请您帮个忙——如果方便的话，帮忙看看游戏厅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没有追问目的，没有试探身份，直接把最核心的资料递过来，甚至连请求都带着分寸，没给人施压的感觉，梁轩突然明白为什么老林队长说“莉佳这丫头比同龄人通透得多”——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更知道如何建立信任。
“我正好也要查游戏厅的事。”
梁轩合上档案袋，语气平静，“不用‘帮忙’，算我们一起查。”
莉佳明显松了口气，眼里的凝重散了些，又露出点之前推销课程时的狡黠：“那就不客气啦，需要什么帮手或者道具，直接去工坊找王伯，就说是我让去的——他手里有能检测能量波动的仪器，比您用眼睛看靠谱。”
“这点可不一定，有时候眼睛比仪器好用多了。”
梁轩也放松了一点气氛。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金属探测器，放在档案袋上，“这个您拿着，能测到特制合金，游戏厅的暗门大概率是用这个做的。”
梁轩拿起探测器——巴掌大的仪器，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莉”字，应该是工坊自制的。
“明天的道馆挑战……”
他突然想起正事。
“照常进行。”
莉佳笑着说，“正好用挑战吸引注意力，说不定能给您省点事，而且……小女子也想看看，能让七曜那么黏的训练家，指挥战斗时是什么样子。”
她指了指窗外——莉莉艾正蹲在地上，七曜趴在她腿上，用爪子帮她捡掉落的花瓣，一人一宠凑在一起，画面软乎乎的。
梁轩把档案袋塞进背包内侧。
“那我们先回去了。”
梁轩起身时，七曜正好从窗外跳进来，小爪子扒着他的裤脚，把嘴里的铃铛花花瓣放在他鞋边，像是在邀功。
“去吧。”
莉佳送他们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叫住梁轩，“对了，下次有空……记得来上课哦。”
说完还眨了眨眼，狡黠又自然，一点不显得刻意。
走出道馆时，夕阳已经沉到屋顶后面了，街灯陆续亮起，暖黄的光落在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莉莉艾抱着七曜走在旁边，好奇地问：“莉佳馆主和你说什么啦？神秘兮兮的。”
“说明天道馆挑战要小心她的草系宝可梦。”
梁轩半真半假地说，指尖摸了摸背包里的档案袋。
“啊？很难吗？”
莉莉艾立刻紧张起来。
“够的。”
梁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满是自信。
七曜像是听懂了，在莉莉艾怀里蹭了蹭，小爪子举着铃铛花花瓣晃了晃。
房间里很安静，妙蛙种子还在精灵球里睡，精灵球放在窗台上，泛着淡淡的白光，梁轩把档案袋摊在桌上，借着台灯的光重新看资料，毒素报告上的成分和他在森林捡到的火箭队药剂残渣果然对得上，游戏厅的地图和他白天观察的位置也完全一致。
莉莉艾趴在床边看他翻资料，没再多问，只是小声说：“要是需要帮忙……我可以的。”
梁轩抬头时，看到她眼里的认真，心里一暖：“明天先专心看挑战，其他的事……等结束再说。”
窗外的街灯闪了闪，远处游戏厅的方向隐约传来游戏机的音效，很轻，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梁轩把探测器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明天的道馆挑战是掩护，真正的关键在挑战结束后。
莉佳的信任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虽然没掀起大浪，却让原本孤立的线索连成了线，他不再是那个仅凭猜测在游戏厅外徘徊的“路人”，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证据，还有个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盟友。
七曜跳上桌，趴在资料上，用爪子轻轻碰了碰照片里的黑色面包车，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唔”声，梁轩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觉得——或许玉虹市的事，比他想象中解决得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