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青石镇在薄雾和炊烟中苏醒。
司徒亮起得很早，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叶采薇比他更早，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早餐和调理身体的药茶。
“阿亮，先把药茶喝了。”叶采薇将杯子递给他，语气自然，仿佛这个称呼已经叫了很久。
司徒亮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叶采薇脸色微红，但目光坦然。他接过杯子，低声道：“谢谢。”
“哇，叶姐姐，你这称呼变得够快的啊！”林娜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正好听到，挤眉弄眼地调侃。
叶采薇脸更红了，嗔怪地看了林娜一眼，没说话。
苏瑾也走了过来，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汇报情况：“我问过小玲了，她就是本地人，平时挺老实一个姑娘，没听说跟谁结怨。她说昨晚是去后院收白天晾晒的毛巾，才撞见的。她还提到，最近镇上好像不止我们一家民宿有怪事，隔壁街‘听雨阁’的李老板，前几天也跟人抱怨过晚上听到奇怪水声，还有客人说看到河里有白影晃过，都以为是水鬼呢。”
“水鬼？”司徒亮抿了口药茶，苦涩中带着回甘，“有意思。”
秦疏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客厅，依旧是一身利落装扮，她拿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吃着：“水乡多传说，水鬼、河漂子之类的故事不少。不过，用这种手段……档次低了点。”
“不管是人是鬼，揪出来就知道了。”司徒亮放下杯子，“按计划行动。苏瑾，你和陈静继续在镇上走访，重点打听这些‘怪事’。林娜，看看附近公共区域的监控，虽然不多，说不定有发现。叶……采薇，你跟我去古玩市场那边。”
他自然地叫出了“采薇”两个字，叶采薇低头“嗯”了一声，耳根微红。
秦疏影吃完包子，擦了擦手：“我嘛，自己去逛逛，看看这古镇的风水格局。”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施施然出去了。
司徒亮和叶采薇也离开了民宿。清晨的古镇，游客还不多，石板路湿漉漉的，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大多是卖丝绸、纸伞、糕点之类的旅游纪念品，也有几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茶馆和酒肆。
古玩市场在古镇的东头，靠近一座石拱桥。规模不大，就是沿着河廊摆开的一溜地摊，和一些小小的店面。真假文物混杂，考验的就是眼力。
司徒亮对那些瓶瓶罐罐兴趣不大，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那些带有特殊纹饰的玉器、铜钱或者残片上。叶采薇跟在他身边，不时低声向他介绍一些江南地区特有的纹样和传说。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与鱼纹铜镜或玉琮明显相关的物件。倒是听到几个摊主在低声议论昨晚“枕水居”闹鬼的事，版本已经变成了“白衣水鬼索命”，传得有鼻子有眼。
“看来，消息传得很快。”司徒亮低声道。
“嗯，小镇就是这样，一点小事都能传开。”叶采薇点头，“阿亮，你觉得装神弄鬼的人，会不会就混在这些摊主或者本地人里？”
“有可能。”司徒亮在一个卖旧书的摊前停下，随手翻着一本泛黄的本地风物志，“目的呢？制造恐慌，影响民宿生意？还是……有别的图谋？”
他拿起那本风物志，付钱买下。或许里面能找到一些关于本地古老传说或者地名的线索。
就在这时，林娜的电话打了过来：“亮哥！有发现！我调了民宿附近一个路口（全镇也没几个监控）昨晚的录像，虽然像素渣，但大概在惊叫发生前十分钟，有个穿着深色雨披、看不清脸的人，扛着个长条形的、用黑布包着的东西，从河道方向鬼鬼祟祟地过来，很快又绕进了小巷子里！方向大概就是民宿后院那边！”
“能追踪到他去哪儿了吗？”
“不行，进了巷子就没了。不过……我对比了体型和走路姿势，不像生人，对镇子小路很熟！”
本地人作案？
司徒亮眼神一凛：“知道了。我和采薇去昨晚那个杂物房再看看。”
回到“枕水居”后院，白天这里光线充足。司徒亮再次仔细检查那个小杂物房，特别是窗棂和靠近河岸的那面墙。
“阿亮，你看这里。”叶采薇蹲在河边，指着小码头下方的石阶。石阶上长满青苔，但有一处地方的青苔有被蹭掉的新鲜痕迹，而且旁边的水草有被压弯的迹象。
“这里可能停过船，或者……有人从这里上下水。”司徒亮判断。
他想起林娜说的，那个穿雨披的人扛着的长条形物件。如果是船桨？或者……其他东西？
结合窗棂上那点类似鱼鳞或塑料薄膜的残留物，一个想法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不是鬼，是人。而且，很可能利用了水。”司徒亮站起身，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走，去找王老板再问问。”
在王老板那里，他们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镇上确实有几个人家里有那种小型的、带简易推进器的“水上滑板”或者单人小皮艇，多是年轻人买来玩的。而且，王老板隐约记得，前段时间好像听说镇东头老赵家的儿子，跟“听雨阁”李老板因为抢客源有过口角。
线索似乎开始指向了竞争对手。
但司徒亮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仅仅是商业竞争，需要弄出“水鬼”这么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