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某条走廊墙壁上,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张手绘海报。纸张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亮粉色荧光材质,上面用夸张的、仿佛在跳动的字体写着:
【惊天动地!休伯利安首次偶像公演!】
【主演:伏特加女孩(暂定)—— 罗莎莉娅&莉莉娅!】
【时间:今日下午!地点:第三训练场(已申请借用)!】
【主题:将爱与活力发射到银河的每一个角落!】
【备注:免费入场!欢迎携带荧光棒(可选)!】
海报旁边还画着两个q版小人,一个扎着双马尾活力四射,另一个表情冷静但做着可爱的wink手势,背景布满了星星、音符和爆炸特效。
这张海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粉色的炸弹,迅速引起了全舰的关注。
“偶像?公演?”琪亚娜咬着面包,凑在海报前,“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要唱歌跳舞吗?听起来很有趣!”
“第三训练场……我记得那里除了模拟战斗设备,就只有一片空旷的合金地板和几面可调节重力墙。”布洛妮娅调出训练场结构图,冷静分析,“作为演出场地,缺乏基础声光设备和观众席,舞台效果预计不佳。”
“但是,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心意呢。”芽衣微笑道,“去看看吧,为她们加油。”
下午,第三训练场。
平时用于模拟战斗的广阔空间,此刻被简单改造(或者说,被强行赋予了新的定义)。场地中央,双子姐妹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几个闲置的金属集装箱,摞在一起,搭成了一个简陋的“舞台”。舞台边缘歪歪扭扭地贴了一圈彩色的反光胶带。天花板的几个可移动照明灯被调成了旋转闪烁模式,发出有些刺眼且毫无规律的光斑。
观众席……就是地板。稀稀拉拉地坐着或站着闻讯而来的“观众”:琪亚娜(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半桶爆米花)、芽衣、布洛妮娅、希儿、明轩,甚至符华和姬子也饶有兴致地靠在远处的墙边看着。德丽莎因为要处理文件没能来,但托人送来了两个闪光的吼姆徽章作为“应援物”。
罗莎莉娅和莉莉娅已经换上了“演出服”。说是演出服,其实是她们自己用日常服装改造的——多了很多亮片、缎带和自制的小装饰。罗莎莉娅还在头发上别了好几个闪闪发光的发卡,莉莉娅则戴着一个会发蓝色微光的猫耳头饰(来源不明,疑似帕朵的货物)。
“各位——!”罗莎莉娅手持一个连接着训练场备用广播系统的简易麦克风(电流杂音很大),用足以震动天花板的音量喊道,“欢迎来到‘伏特加女孩(暂定)’的第一次宇宙级公演!”
莉莉娅站在她身旁,表情比姐姐冷静许多,但也举起了手,用清晰的声音说:“我们的目标,是用歌声和舞蹈,把快乐的能量传递到星海的尽头。”
“那么,第一首歌——”罗莎莉娅深吸一口气,“《伏特加!冲击!银河☆》!开始!”
没有专业的伴奏,只有罗莎莉娅用个人终端播放的、音量开到最大、有些失真的电子合成乐。音乐风格极其活泼,节奏快得让人头皮发麻。
姐妹俩开始跳舞。
必须承认,她们的舞蹈充满了惊人的活力。罗莎莉娅的动作大开大合,跳跃、旋转、高踢腿,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粉色的双马尾甩成了螺旋桨。莉莉娅的动作则相对规整一些,但同样精准有力,与姐姐的狂野形成了奇妙的互补。她们的笑容灿烂无比,尤其是罗莎莉娅,那种毫无保留的快乐几乎要溢出训练场。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首先是音量。音乐加上罗莎莉娅的歌声(她唱得非常投入,但基本不在调上,而且总是比伴奏快半拍),通过训练场本就为了模拟战场音效而优化的扩音系统放大后,形成了恐怖的音浪冲击。离得最近的琪亚娜已经捂住了耳朵,爆米花桶在怀里瑟瑟发抖。连墙壁似乎都在轻微震颤。
其次是……舞蹈的“波及范围”。训练场的地板是光滑的合金,而她们穿的鞋子显然不是专业的舞鞋。在一次高难度的双人旋转跳跃后,落地时罗莎莉娅脚下一滑——
“哇啊!”
她整个人像一颗粉色的炮弹,斜着飞了出去,不是飞向观众,而是撞向了侧面一台处于关闭状态的“移动标靶生成器”。
哐当!咣——!
生成器被她撞得平移了半米,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顶部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姐姐!”莉莉娅惊呼,但音乐还在继续,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罗莎莉娅,又看了一眼台下呆滞的观众,咬了咬牙,竟然一个人继续跳了起来,试图撑住场面。
罗莎莉娅却一骨碌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脸上灿烂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还对着观众比了个“V”字手势:“没——事——!这是计划中的特效!”
她跑回舞台(如果那堆集装箱还能叫舞台的话),继续跳舞,甚至因为刚才的撞击,动作更加狂野了。
然后是第二首歌,一首据说是她们自创的、叫做《量子玫瑰与齿轮之诗》的慢歌。曲风突变,莉莉娅开始用她清冷的声线演唱,歌词充满了不明觉厉的术语和比喻。然而,就在歌曲进行到一半,情绪酝酿到顶点时——
罗莎莉娅为了配合“齿轮”的意象,一个帅气的后空翻,踢到了头顶那盏正在疯狂旋转闪烁的照明灯。
啪嚓!
灯罩碎裂,几个碎片掉了下来。更糟糕的是,线路似乎短路了,那盏灯开始冒出细小的电火花和一股焦糊味。
“危险!”芽衣立刻站起来。
“重力场介入,隔离落点区域。”布洛妮娅反应迅速,重装小兔眼中蓝光一闪,训练场的局部重力被微微调整,将碎片和火花限制在了很小的范围内。
罗莎莉娅落地,看着冒烟的灯,眨了眨眼,然后对着麦克风大喊:“看!这就是‘量子玫瑰’在‘齿轮’中绽放的瞬间!艺术的牺牲!”
莉莉娅叹了口气,但歌声没停,只是默默挪了几步,远离了那盏还在抽搐的灯。
演出还在继续。接下来的舞蹈中,又发生了诸如:莉莉娅甩出的缎带缠住了自己的脚差点摔倒、罗莎莉娅过于激动的踢腿动作把舞台边缘的反光胶带整条踢飞粘在了远处的墙上、合唱时两人因为太过投入而撞在一起等小事故。
台下的观众们,表情从最初的期待、好奇,逐渐变成了震惊、担忧,最后定格在了一种混合着哭笑不得、深感震撼以及某种程度敬佩的复杂神情。
琪亚娜早已忘记了吃爆米花,嘴巴张得老大。芽衣一只手扶着额头,无奈又好笑。希儿紧张地抓着衣角,眼睛瞪得圆圆的。明轩的观测笔记打开着,但笔尖悬在半空,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记录这混沌的场面。符华微微摇头,但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弧度。姬子则抱着手臂,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终于,在姐妹俩以一个堪称“人体炮弹对撞”式的、充满力量的拥抱作为结束pose后,音乐停止了。
训练场里一片狼藉:一台标靶生成器外壳凹陷,一盏灯冒着黑烟,地上散落着彩带和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小亮片,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焦味和……双胞胎身上因为剧烈运动散发出的、充满活力的热气。
罗莎莉娅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汗水,但眼睛亮得像超新星。她举起麦克风,用嘶哑但依然高昂的声音喊道:“谢谢大家!伏特加女孩(暂定)的首演——大成功!”
莉莉娅也微微喘着气,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头饰,平静地补充:“感谢各位的见证。我们的偶像之路,从今日起航。”
台下,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
啪、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是芽衣和明轩带头。接着,琪亚娜也反应过来,用力鼓掌,还吹了声口哨(虽然立刻被芽衣用眼神制止了)。希儿也小声地拍着手。布洛妮娅面无表情,但重装小兔抬起一只机械手,用指关节“咔哒、咔哒”地敲击了两下地面,算是鼓掌。
掌声渐渐变得热烈起来,虽然还夹杂着对现场惨状的惊叹。
罗莎莉娅和莉莉娅站在她们那简陋而伤痕累累的“舞台”上,看着台下为她们鼓掌的大家,脸上的笑容无比明亮和满足。或许演出充满了意外,舞台效果堪称灾难,但她们想要传递的“快乐”与“活力”,似乎真的通过这混乱而真挚的半小时,传达到了每个人心里。
“那个……”琪亚娜在掌声间隙喊道,“下次公演,要不要考虑去娱乐室?那里有更好的音响……而且东西没那么容易坏?”
罗莎莉娅用力点头:“好主意!伏特加女孩会考虑升级舞台的!”
莉莉娅则已经开始默默计算修理训练场设备和照明灯大概需要多少零花钱(以及如何向学园长解释)。
演出散场,大家帮忙收拾残局。虽然现场一片混乱,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这场堪称“物理和精神双重冲击”的公演,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成了休伯利安又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常事件”。
事后,布洛妮娅在日志中记录:
【事件:非标准文艺演出。
演出者:罗莎莉娅·阿琳 & 莉莉娅·阿琳。
技术评估:舞台控制力 - 负值;声光协调性 - 混乱;设备破坏率 - 37%。
效果评估:观众情绪唤醒度 - 极高;正面情绪反馈 - 确认;团体氛围活跃度 - 显着提升。
结论:一种低效但高能量传递率的非传统娱乐形式。其核心价值或许不在于‘表演’本身,而在于演出者纯粹的情感释放与观众间的情感共鸣。另,建议未来类似活动增加安全预案及财产保险。】
而明轩的观测笔记上,则画了一个小小的、冒着烟的灯和两个手拉手大笑的q版双子,旁边写着:【‘偶像’的本质,或许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有时物理意义上也会‘照亮’)。今日的休伯利安,依旧充满活力与意外之喜。】
至于罗莎莉娅和莉莉娅,她们已经开始窝在房间里,兴奋地策划着下一次“更华丽、更宇宙级”的公演了。休伯利安的和平日常,似乎又要面临新的、甜蜜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