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晨光总比别处来得更审慎些。王建国站在“火种源能量晶核”的密封舱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修复进度条——99%。昨夜那场由极光能源暗中搅起的温度波动，终究没能撼动晶核的核心结构，就像这十年里无数次明枪暗箭，都没能磨掉他眼底的光。
“碳足迹认证的补充材料通过了。”何雨水推门进来时，手里的文件上盖着欧盟绿色印章，“蒙古的硅料厂提前三天完成产能爬坡，第一批符合‘零碳标准’的晶核组件已经装船，比北美那边的交货期早了整整一周。”
王建国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将晶核的能量输出调至稳定状态。淡蓝色的光晕透过玻璃舱，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让那些藏在眼角的细纹柔和了许多。“还记得十年前在四合院，为了抢半块窝窝头，棒梗能跟傻柱吵得掀翻桌子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怀念的沙哑。
何雨水笑了，把刚热好的牛奶放在操作台一角：“怎么不记得？你还偷偷把自己那份窝窝头掰了一半给他，结果被贾张氏看见，追着你骂了半条胡同，说你‘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时觉得半块窝窝头就是天大的事。”王建国调出十年前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稚嫩的字迹记录着“如何用煤渣种出能吃的蘑菇”，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现在想想，那时的‘代价’，是为了让今天的选择更有底气。”
他转身走向储藏室，推开门的瞬间，冷气混着金属的冷冽扑面而来——这里整齐码放着十年间的“代价清单”：有被贾张氏泼过脏水后，连夜洗了三遍的床单；有被许大茂举报“投机倒把”，在派出所录的厚厚一叠笔录；有研发初期失败了三百多次的晶核残骸，上面还沾着他被电弧灼伤的血痕；还有何雨水怀孕时，他骑着二八大杠跑遍全城买不到叶酸，最后在兽医站讨来的宠物营养片，包装上还留着他当时焦虑到掐破的指印。
“你总说我太拼，”王建国拿起那瓶宠物营养片，对着光看了看，“但你看，这些现在都成了‘勋章’。”他忽然指向储藏室最深处的一个铁盒，“还有那个，当年为了换一台进口示波器，把四合院那棵老槐树的木料偷偷卖了，被易中海指着鼻子骂‘败家子’。”
何雨水走过去打开铁盒，里面是块打磨光滑的槐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字迹苍劲，和他现在的笔迹如出一辙，只是边缘还留着少年时的毛躁。“后来你用那台示波器，测出了火种源能量的第一个稳定频率，对吧？”
“对。”王建国的目光落在实验室外——晨光中，钢铁科技集团的产业园已苏醒，运送晶核组件的车队正有序驶出，车身上“夏国制造”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远处的职工宿舍区，有孩子追着蝴蝶跑过，笑声清亮得像当年四合院房檐下的风铃。
“法务部刚才来电话，极光能源的专利诉讼撤回了。”何雨水翻着手机信息，“他们的首席科学家在听证会上说，‘与其浪费时间打官司，不如看看夏国同行是怎么突破能量转化极限的’。”
王建国笑了，伸手将槐木牌揣进怀里，金属的凉意透过衬衫传来，倒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冬夜——他蹲在四合院的煤堆旁，啃着冻硬的窝窝头，看易中海家窗户里透出的暖光，心里憋着股劲：“总有一天，要让这光照得更亮些。”
这时，主控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不是故障，而是最高级别的喜讯提示——非洲联盟发来订单，要采购足以覆盖半个撒哈拉的光伏电站组件，特别注明“指定要钢铁科技的晶核技术，哪怕多等三个月”。
王建国看着订单上的数字，忽然转头对何雨水说：“去把储藏室的‘代价清单’整理一下，捐给国家博物馆吧。”他指着窗外正在装载的车队，“让他们看看，当年半块窝窝头的代价，能换来什么。”
何雨水点头时，看见他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派出所录完笔录，还不忘把省下的馒头塞给流浪猫的少年。只是此刻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了四合院的灰墙，落在了更辽阔的天地里。
修复进度条跳至100%的瞬间，晶核的能量转化率稳定在42%，蓝色的光晕里，仿佛能看见无数个深夜的灯光、无数次失败的实验、无数双在背后推他向前的手。王建国知道，这十年的代价，从来不是损耗，而是沉淀——就像那棵被砍伐的老槐树，终究以另一种方式，在更远的地方扎了根，发了芽。
他拿起那份非洲订单，在末尾签下名字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仿佛听见十年前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再难，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