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蒂亚看着这一幕,胸腔里的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滞涩的沉重,内心不由降到了冰点。
红星闪闪又将目光看向了塞拉斯蒂亚,那眼神里的压迫感如同实质,仿佛有什么潜藏的力量正随着他的话语在空气中翻涌——“老东西,你已经输了,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能发挥多少实力?1\/5还是1\/3?苦苦压制魔力很难受是吧?哈哈哈,告诉你吧,你那所谓的皇家护卫中,早已被我们策反了一名成员。”
“而你喝下的,是我红星闪闪亲自配制的天下第一奇毒,十香软金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笃定,“中了此药之人,肌肉会像被无数细针穿刺般抽搐,转眼就变得如同浸了水的棉花,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更别说调动一丝一毫的魔力——那感觉,就像全身的力量都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抽走了似的。”
“而且这药无色无味,甚至还带点甘甜,发作之前,任你再敏锐也绝无可能察觉。”他笑得愈发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哇哈哈哈,此药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啊,老东西。”
“哪怕以你天角兽的体质,也扛不了多久了吧?”红星闪闪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空间似乎都随着这一步微微震颤,“老东西,你很快就是我红星闪闪待宰的羔羊了。”
“接招吧,老东西——30倍至尊波动拳!”
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经轰出。那拳头上裹挟着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每一道波纹都像是在空气中划出扭曲的轨迹,带着“欧拉欧拉”般密集而狂暴的轰鸣,朝着塞拉斯蒂亚猛冲过去。“像你这样的老不死,就该在养老院里安心养老!”
几乎就在同时,从塞拉斯蒂亚背后,一轮炽热的烈日重新升起,光芒瞬间铺满了整片空间。烈日与那狂暴的拳劲轰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空间被强行压缩的闷响,紧接着,一团比太阳还要明亮无数倍的光芒炸开,如同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猛地撑开了天地。
整片无界空域瞬间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每一道裂纹里都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若非红星闪闪设下这无界空域的道具本身就是一件防御极强的宝具,能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般死死兜住这股力量,或许这一片独立空间早就彻底化为虚无了。
尘烟缓缓散去。
塞拉斯蒂亚静静地悬浮在原地,只是此刻,她的身体已经被无数根几乎难以用肉眼看见的魔法丝线紧紧束缚。那些丝线细如发丝,却带着一种超越常理的韧性,每一根都绷得笔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将她的四肢、躯干乃至翅膀都牢牢锁在原地,连最细微的挣扎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这些丝线精准地预判、禁锢,如同被定格在时间的缝隙里。
无界空域的穹顶下,鎏金与暗纹交织的地砖上还残留着战斗的裂痕。红星闪闪的蹄尖碾过一片脱落的空间碎屑,那双闪烁着异样光泽的眼眸里盛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淬了冰的弯刀。他缓缓踱步,蹄声在空旷的草地上里敲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塞拉斯蒂亚紧绷的神经上。
被魔法束缚在一旁的塞拉斯蒂亚鬓角垂下几缕汗湿的鬃毛,华贵的皇冠歪斜着,曾经照耀白昼的光晕此刻黯淡得如同将熄的烛火。她喘着气,金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战斗的疲惫,却在听到红星闪闪的话时猛地睁大。
“你已经输了,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红星闪闪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声音里裹着冰冷的笑意,“从今天起,你将被关在特制的书房里——哦不必担心,装修精致得很。每天,你要处理足足八个小时的文件,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她刻意顿了顿,看着塞拉斯蒂亚紧绷的下颌,继续抛出更“残酷”的条件:“必须早上八点半准时起床,没有赖床的余地;下午五点半才能离开书桌,迟到早退?想都别想。中午嘛,勉强给你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够你打个盹了。”
红星闪闪凑近一步,几乎要贴上塞拉斯蒂亚的耳廓,语气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得意:“怎么样?日复一日被琐事缠身,连喘口气都要看时间,你会在这无休止的循环里精疲力尽,最后像块耗尽能量的宝石一样碎裂——是不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塞拉斯蒂亚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荒诞的冲击。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溢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什……什么?”
“呵,看来是吓到了?”红星闪闪直起身,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尾巴尖轻蔑地扫过地面,“别急,还有更可怕的呢。”
“每天只会提供三顿蛋糕,不多不少。”她伸出蹄子点了点塞拉斯蒂亚的脸颊,“其他时候?必须吃健康食品——蔬菜、谷物、瘦肉,一点糖精都别想沾。对于视甜如蜜的你来说,这简直是挖心剔骨的折磨,对吧?”
塞拉斯蒂亚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更强烈的困惑取代。
“而且一周只有两天双休,多一秒都别想。”红星闪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施虐般的快感,“加班?可以啊,但只有加班费,想靠偷懒混日子?门都没有!我绝对不会多给你一分不该得的工资!”
殿堂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塞拉斯蒂亚越来越响的呼吸声。她看着红星闪闪那张写满“你快害怕啊”的脸,忽然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这……这样听起来……好像还蛮不错的?”
“哈?”红星闪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脸上的邪恶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扭曲成错愕,“你说什么?老东西你没被打坏脑子吧?这种日子叫不错?”
红星闪闪烦躁地用蹄子扒拉着地面,鬃毛都炸开了:“果然是只会养尊处优的杂鱼!看来不给你点真正的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恐惧两个字怎么写!”
“听好了!”红星闪闪重新逼近,眼神凶狠得像要喷出火,“加班只能获得三倍工资!一分都不能多!下班后必须强制健身一个小时,少一秒钟就扣你奖金!”
塞拉斯蒂亚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呼吸都屏住了。
“一星期只有一天心理辅导,别想天天找借口偷懒!”红星闪闪咬牙切齿地补充,“一年只发三次奖金,每次都要考核!年假?最多给你两个月,想休满一年?做梦!”
她盯着塞拉斯蒂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抛出杀手锏:“最狠毒的是——你每四个月,才能涨一次工资!一次!”
话音落下的瞬间,塞拉斯蒂亚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被这铺天盖地的“优待”砸得晕头转向。三百年前妹妹被流放的夜晚,她独自撑起日月交替的重担;七百年前幻形灵入侵,她边处理战报边接待外交官,三天只睡了四个小时;就在昨天,她还在为小马谷的关税问题和水晶帝国扯皮到深夜,唯一的慰藉就是桌角那碟快融化的草莓蛋糕。
一千多年了,她没有一天能在八点半后起床,没有一天能在日落前结束工作,更别说工资、奖金、年假……那些词汇对她来说,比古老的咒语还要陌生。
“三……三倍工资……”塞拉斯蒂亚喃喃自语,金色的眼眸里泛起水光,不是悲伤,而是激动到近乎落泪,“还有……两个月年假?”
红星闪闪被她这反应彻底搞懵了,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跺脚:“你你你……你这老变态!居然觉得这是好事?!”
塞拉斯蒂亚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怒吼,挣扎着挺直一点身体,曾经属于宇宙公主的威严被一种更鲜活的渴望取代。她看着红星闪闪,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说真的,你制定的这些规则……很合理。”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沉重,多了几分释然:“什么公主的责任,什么皇家的威严……在八个小时工作制面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塞拉斯蒂亚的目光变得真诚:“战争已经结束,外族也被平定,你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比我当年,比紫悦都要果断利落。”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看……需不需要我陪你演一场戏?比如在众马面前主动退位,说自己老了,不堪重任,然后把位置‘让’给你?”
红星闪闪彻底僵在原地,看着塞拉斯蒂亚那双闪烁着期待光芒的金色眼眸,第一次对自己的“邪恶计划”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无界空域的微光里,红星闪闪望着塞拉斯蒂亚的眼神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制定的那些“酷刑”,不过是走访工人家庭所选择的最佳搭配:晨光里开工的哨声,饭盒里温热的蔬菜沙拉,工资袋上按指印的褶皱,还有工人们说“周末能陪孩子踢场球就好”时满足的笑。这些在她看来稀疏平常的东西,竟成了压垮宇宙公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当然清楚塞拉斯蒂亚的日常。曾作为学生侍立在侧,看她在破晓前处理完白昼的文书,又在妹妹流放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接过夜晚的权杖;也曾在她失踪时假扮过几日,才知那皇冠的重量足以压碎星辰。
“进去吧。”红星闪闪侧身让开,蹄尖轻点地面解除束缚。淡紫色的传送门在她身后旋开,边缘流转的魔纹像极了工厂齿轮的咬合,“别耍花样。”
塞拉斯蒂亚揉了揉发麻的前腿,金色鬃毛下的眼睛亮得惊人,竟带着点迫不及待的雀跃,低头钻进了传送门。
阴影里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露娜的身影如墨色闪电般掠出,银蓝色的鬃毛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在看到姐姐消失在传送门后的瞬间愣住,最终只是冷哼一声,甩着尾巴也钻了进去。
“好家伙,买一送一还带售后是吧?”红星闪闪挑眉嘀咕,转身走向空域中心那杆锈迹斑斑的警示牌。木牌上“前方禁行”的字迹被他一蹄踹得粉碎,这个东西几乎已经废了,就算修好了也不值得,还不如再造个新的,整片扭曲的空间顿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世界的晴空与草地。
不远处,紫悦她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音韵公主靠在闪耀盔甲的怀里,伤口缠着雪白的绷带,脸色虽苍白却已能站稳;苹果杰克的蹄子死死抠着地面,牛仔帽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云宝黛西的翅膀在身侧扇出急促的风,显然随时准备俯冲;而紫悦的角上还萦绕着未散去的魔法光晕,眼神像淬了冰。
“怎么,还打算给我来个车轮战?”红星闪闪扯开嘴角,语气恶劣得像生锈的铁皮刮过石板,“你们的好公主塞拉斯蒂亚,已经把这天下双手奉上了。就凭你们?不过是螳臂当车。”
“你胡说!”云宝猛地拔高声音,翅膀拍得更急,“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把小马谷让给你这种恶棍!她可是守护了我们一千年的太阳!”
“信不信由你。”红星闪闪笑得更恶劣了,蹄尖在草地上划出挑衅的痕迹,“就像你们永远不懂,有些枷锁戴久了,连太阳都会渴望阴影。”
她忽然收敛了笑意,目光扫过昔日的同伴:“放弃吧。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想动手。之前说的条件——各司其职,按劳分配,还算数。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像怕被风吹散。
“红星闪闪!”紫悦的声音陡然拔高,角上的魔法光晕瞬间炽烈,“你真要这样吗?以前的你会帮我整理图书馆的卷轴,会陪我在星空下练习魔法,你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红星闪闪突然嗤笑出声,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锥,“紫悦,你是装傻还是真天真?”她向前踏了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那不过是我戴过的无数面具之一,就像工地上用完即弃的手套!”
她猛地扬起头,鬃毛在风中炸开,眼中翻涌着刻意为之的狠戾:“这才是真正的我!极端自私!睚眦必报!是个双手沾满硝烟的战争贩子!”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仿佛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像极了当年偷偷藏起来的、被紫悦夸赞过的魔法水晶。
空气里突然弥漫开一股焦灼的气息,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紫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云宝的翅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而红星闪闪死死攥着蹄子,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知道,这场戏一旦开演,就再也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