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总堂，气氛凝重。
陈凡坐在主位上，面前摊开一张巨大的九州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九块封天碑碎片的位置：东州、北州、东南州、西北州、西南州五处已经拿到，剩下中州、南州、西州、东北州四处。
“天机阁那边有什么动静？”陈凡问。
影月上前一步：“天机阁闭门谢客已经三个月，整个宗门被一层迷雾笼罩，连我们的探子都进不去。但三天前，他们突然打开山门，放出消息说愿意交出封天碑碎片，条件是教主必须亲自去取。”
“陷阱。”夜枭直截了当，“天机阁擅长推演天机，布阵设伏。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准备好了杀局。”
陈凡点头：“我知道。但碎片必须拿到，而且最后一个天罚统领就在天机阁，早晚要有一战。”
他看向地图上的东北州：“问题是，天机阁究竟布下了什么陷阱？他们的推演能力能预知我们多少行动？”
“很麻烦。”毒鞭统领开口。他归附后，陈凡没有杀他，而是让他戴罪立功，“天机阁的‘天机推演术’号称能看破未来三天的所有可能。我们任何进攻计划，他们都能提前预知。”
“那为什么金鞭和你都败了？”陈凡反问。
“因为……”毒鞭统领犹豫了一下，“因为推演术有局限。它只能推演基于现有信息的未来，如果出现超出推演范围的力量或变数，结果就会出错。”
“比如封天碑碎片？”
“对。”毒鞭统领点头，“碎片中的封天九禁，来自上界那位大能，层级远高于天机阁的推演术。所以之前的战斗，天机阁可能推演到了我们的行动，但没推演到教主使用封天九禁的威力。”
陈凡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天机阁知道他要去，也知道他会用封天九禁，但无法准确推演禁制的具体效果和威力。
“还有一点。”夜枭补充，“推演术消耗巨大，尤其是推演炼虚级别的战斗。天机阁那位阁主推演一次，至少要修养一个月。所以他们的陷阱，很可能是一次性的绝杀之局。”
“一次性……”陈凡手指轻敲桌面，“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扛过第一波，就有机会反杀。”
“理论上是这样。”夜枭说，“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那‘第一波’是什么。可能是阵法，可能是埋伏，也可能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大殿陷入沉默。
良久，陈凡开口：“既然推演术有局限，那我们就制造一个他们推演不出的变数。”
“教主的意思是？”
“分兵。”陈凡站起身，“夜枭，你带暗影楼的人，从西侧潜入，目标是破坏天机阁的护山大阵。毒鞭，你带万毒门归附的弟子，从东侧佯攻，制造混乱。影月，你带情报堂精锐，混入天机阁内部，找到碎片和天罚统领的位置。”
他顿了顿：“而我，会正面强攻。”
“可是教主，这样太危险了！”风灵子急忙劝阻，“天机阁知道您会去，肯定在正面布下了最强的陷阱。”
“我知道。”陈凡神色平静，“所以我才要这么做。天机阁推演我会正面强攻，就会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正面。但推演术看不到细节，他们不知道我会怎么攻，什么时候攻，用什么手段攻。”
他看向众人：“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攻下天机阁，而是拿到碎片，杀掉天罚统领。只要达成这两个目标，立刻撤退。”
“是！”
三天后，幽冥教大军兵分四路，朝着东北州进发。
东北州多山，地势险峻。天机阁建在一座孤峰之上，峰高万丈，云雾缭绕。整座山峰被一层白色迷雾笼罩，那是护山大阵“天机迷雾阵”，能屏蔽神识，困杀敌人。
陈凡独自一人来到山门前。
山门大开，一个白袍老者站在门口，正是天机阁阁主天机子。他看起来七十多岁，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陈教主，老朽等候多时了。”天机子微笑。
“你知道我会来？”
“天机推演，无所不知。”天机子说，“老朽不仅知道教主今日会来，还知道教主带来了三路人马，从不同方向进攻。”
陈凡眼神一凝。天机子的推演，竟然精准到这种程度？
“既然知道，为何不防？”
“因为不需要。”天机子一甩拂尘，“天机迷雾阵已经全面激活，别说三路人马，就是三十路，也进不来。至于教主你……”
他顿了顿：“老朽为教主准备了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天机子身后的山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星空中有九颗星辰格外明亮，排列成某种玄奥的图案。
“九星困神阵！”陈凡认出了这个阵法。这是上古困阵，据说连真神都能困住，没想到天机阁竟然有这种传承。
“教主好眼力。”天机子说，“这确实是九星困神阵，而且是经过改良的版本。阵法中融入了天机推演术，能根据被困者的行动，自动演化出克制手段。教主越强，阵法越强。”
陈凡尝试后退，但身后的路也变成了星空。他已经完全陷入阵中。
“没用的。”天机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九星困神阵自成空间，除非破阵，否则出不去。而破阵的方法只有一个——同时击碎九颗主星。但每击碎一颗，剩下的星辰威力就会倍增。以教主炼虚中期的修为，最多击碎三颗，就会被反噬而死。”
陈凡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天机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算尽了一切？”
“难道不是？”
“你算漏了一点。”陈凡缓缓抬起手，“我拥有的，不仅仅是封天九禁。”
他体内五块封天碑碎片同时震动，爆发出五色光芒。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五芒星图案。图案中心，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封天九禁，第五禁——封天！”
这是集齐五块碎片后解锁的终极禁制之一，虽然只是雏形，但已经具备了封印天地的威能。
五芒星缓缓旋转，每旋转一圈，周围的星空就暗淡一分。九颗主星开始剧烈震动，表面的光芒明灭不定。
“不可能！”天机子的声音充满惊骇，“你竟然解锁了第五禁？！这需要集齐五块碎片，而且要有合体期的感悟才能领悟！”
“所以我刚才说，你算漏了一点。”陈凡双手结印，五芒星光芒大盛，“我不仅集齐了五块碎片，还吞噬了三位天罚统领的记忆和法则感悟。他们的修为虽然被压制在炼虚巅峰，但本质上都是合体期。这些感悟，足够我领悟第五禁的皮毛了。”
“封天禁，启！”
五芒星猛然扩大，将整个星空笼罩。九颗主星在五芒星的压制下，一颗接一颗地熄灭。每熄灭一颗，阵法的威力就减弱一分。
当第九颗主星熄灭时，星空轰然破碎。陈凡重新出现在山门前，天机子则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九星困神阵被破，他受到反噬，修为跌落到化神期。
“现在，该我了。”陈凡一步踏出，出现在天机子面前，右手按在他头顶。
但就在他要施展搜魂术时，异变突生。
天机子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一团血雾。血雾中，一个金甲身影缓缓浮现——正是最后一位天罚统领，金剑统领。
“陈凡，你果然来了。”金剑统领手持金色长剑，气息如渊似海，竟然达到了炼虚巅峰圆满，距离合体只有一线之隔，“天机子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我。”
陈凡瞳孔一缩。他感觉到，金剑统领的气息与之前的三位完全不同。这位不仅修为更高，而且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那是……仙器的气息！
“你很聪明，知道分兵。”金剑统领说，“但可惜，天机阁的推演术，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你的三路人马，此刻应该已经陷入重围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和惨叫声。
“夜枭！毒鞭！”陈凡脸色一沉。
“别担心，他们暂时死不了。”金剑统领冷笑，“我的目标是你。只要杀了你，其他人不足为虑。”
他举起金色长剑，剑身上浮现出九道金色光环：“此剑名为‘斩仙’，是封天道君亲自赐予的仙器。死在此剑之下，是你的荣幸。”
一剑斩下。
剑光如虹，撕裂空间，带着斩灭一切的气势。
陈凡知道不能硬接，他全力施展封天禁，五芒星再次浮现，挡在剑光前。
“轰！”
剑光与五芒星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整个天机阁山峰都在震动，无数建筑崩塌。
五芒星坚持了三息，轰然破碎。剑光余势不减，斩在陈凡胸口。
“噗——”
陈凡倒飞出去，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斩仙剑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
“还没完。”金剑统领再次挥剑，这一次是九剑连斩。
九道剑光封死了陈凡所有退路，每一道都足以斩杀炼虚中期。
绝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凡体内的五块碎片突然同时飞出，在空中组合成一个完整的黑色石碑虚影。
石碑虚影表面有密密麻麻的裂纹，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金剑统领脸色大变。
“封天碑本体虚影？！你竟然能召唤这个？！”
陈凡也愣住了。他只是本能地催动碎片抵挡，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此刻来不及细想，他咬牙将全部真元注入石碑虚影。虚影光芒大盛，迎向九道剑光。
“砰！砰！砰！”
剑光一道接一道地破碎，但石碑虚影也在快速暗淡。当第九道剑光破碎时，石碑虚影终于支撑不住，轰然消散。
而五块碎片则化作五道流光，飞回陈凡体内。
金剑统领脸色难看。他没想到陈凡还有这种底牌。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斩仙剑上。剑身血光大盛，一股恐怖的气息开始苏醒。
那是……封天道君留在剑中的一缕神念！
陈凡感觉到致命的危机，他知道，下一剑，他接不住。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小子，往东三百里，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是焚天老祖的声音！他不是已经消散了吗？
陈凡来不及思考，趁着金剑统领蓄力的瞬间，施展空间挪移，瞬间消失在原地。
“想逃？”金剑统领冷哼一声，正要追击，突然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自己与斩仙剑的联系正在被切断。那缕封天道君的神念，在苏醒后没有攻击陈凡，反而开始反噬他！
“不……道君，我是您的人啊！”金剑统领惊恐大叫。
但神念没有理会，直接钻入他体内。金剑统领身体一僵，眼神变得空洞，然后化作一道金光，朝着上界飞去。
他竟然被那缕神念控制，强行带回了上界！
而此刻，逃到东边三百里的陈凡，看着眼前的东西，愣住了。
那是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上悬浮着第六块封天碑碎片。但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碎片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
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