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宗一战后，陈凡没有立即离开。
他用了三天时间，将御兽宗彻底纳入幽冥教体系。所有弟子重新编组，愿意留下的种下禁制，不愿留下的废去修为遣散。宗门宝库里的资源全部搬空，十万大山中的妖兽群被控制，成为幽冥教的战兽储备。
最让陈凡在意的，是第四块封天碑碎片带来的记忆。
这次的记忆碎片更加清晰，揭示了封天道君当年的完整计划：他不仅封印了飞升通道，还在九大灵脉中布下了“抽灵大阵”。这个大阵每百年启动一次，抽取此界修士的气运和资质，通过飞升通道输送到上界，供封天道君修炼。
“原来如此……”陈凡眼神冰冷，“所谓上界赐福，不过是把从我们这里偷走的东西，施舍一点点回来。”
他想起青岚宗、太一仙门那些享受“上界赐福”的宗门，他们能培养出那么多天才，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参与了这场掠夺。
“必须尽快集齐所有碎片。”陈凡握紧拳头，“每拖一天，就有更多此界修士的气运被偷走。”
第四天清晨，大军再次集结。
这次陈凡只带了五百精锐，全是元婴以上。对付万毒门这种擅长用毒的宗门，人多反而累赘。夜枭和暗影楼的人随行，他们的隐匿和刺杀能力，在这种战斗中能发挥奇效。
“教主，万毒门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已经布下了‘万毒大阵’。”影月汇报，“整个宗门方圆千里都被毒雾笼罩，毒雾中混合了数百种剧毒，化神修士吸入一口都会毙命。”
“毒鞭统领呢？”
“坐镇阵眼。他的情报很少，只知道他擅长用毒鞭，鞭上的毒连炼虚修士都难以抵挡。”
陈凡点点头：“知道了。传令下去，所有人服用避毒丹，每半个时辰服一次。夜枭，你的人分成三队，从三个方向潜入，找到阵眼位置。”
“明白。”
大军出发，朝着西南州方向疾驰。
西南州多沼泽毒瘴，环境恶劣。万毒门建在一片毒沼中央，那里终年被五色毒雾笼罩，连阳光都透不进去。
距离万毒门还有三百里时，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淡淡的腥甜味。那是毒雾的前兆，闻久了会头晕目眩。
“服丹。”陈凡下令。
所有人服下避毒丹，继续前进。越靠近万毒门，毒雾越浓，到最后几乎看不清前方十丈。毒雾呈现五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教主，不能再前进了。”一个元婴修士突然脸色发青，他虽然服了避毒丹，但还是中毒了，“这里的毒……避毒丹挡不住。”
陈凡皱眉，抬手按在那修士背上，吞噬法则运转，将他体内的毒素吸出。毒素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团五色液体，散发着腥臭。
“这毒不简单。”陈凡感应着毒素的成分，竟然包含了至少七种不同的法则之力，“万毒门将不同属性的毒素融合，形成了新的复合毒。普通避毒丹只能解单一毒素，对这种复合毒效果有限。”
他看向众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教主！”夜枭想劝阻。
“这是命令。”陈凡说，“我有吞噬法则，可以化解毒素。你们进去反而会拖累我。”
说完，他独自走进毒雾深处。
毒雾中伸手不见五指，连神识都受到压制，只能探查百丈范围。陈凡运转吞噬法则，在体外形成一个黑色漩涡，所有靠近的毒雾都被吞噬转化。
走了约百里，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坛，祭坛上站着一个身穿绿袍的老者，手持一根墨绿色长鞭。
“陈凡，你终于来了。”老者声音沙哑，正是毒鞭统领，“金鞭那个废物败给你，我可不会。”
陈凡停下脚步，打量着对方。毒鞭统领的气息确实比金鞭统领强一些，已经接近炼虚巅峰圆满。更重要的是，他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那是剧毒法则的外显。
“你比金鞭强一点。”陈凡实话实说，“但也只是一点。”
“狂妄！”毒鞭统领挥动长鞭，鞭身如毒蛇般射向陈凡。
长鞭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腐蚀出黑色的痕迹。那不是空间破碎，而是毒素将空间都污染了。
陈凡不敢硬接，闪身躲开。长鞭抽在地上，地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深坑，坑中冒出绿色的毒烟。
“躲？我看你能躲多久！”毒鞭统领连续挥鞭，鞭影如网，封死了陈凡所有退路。
陈凡眼神一凝，祭出青岚剑，一剑斩向鞭网。
“叮！”
剑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但紧接着，陈凡脸色微变。青岚剑的剑身上，竟然出现了绿色的斑点——那是毒素在侵蚀法宝！
“哈哈哈！我的毒连仙器都能腐蚀，何况你这把破剑！”毒鞭统领大笑。
陈凡果断弃剑，双手结印，施展封魂禁。
一个金色的“魂”字飞出，但毒鞭统领早有准备，长鞭一卷，鞭身上浮现出绿色的符文，竟然将“魂”字打散了。
“封天九禁？可惜你只学会了皮毛。”毒鞭统领冷笑，“若是完整的封魂禁，或许还能伤到我。现在，你可以死了！”
他全力挥鞭，长鞭化作一条绿色毒龙，张开巨口吞向陈凡。
陈凡不退反进，直接冲向毒龙。在即将被吞没的瞬间，他体内四块封天碑碎片同时震动，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金光中，浮现出一个更加复杂的金色符文——封天九禁第三禁，封体！
这是集齐四块碎片后自动解锁的禁制，专门封印敌人的肉身，让其无法动弹。
金色符文印在毒龙身上，毒龙立刻僵住，然后寸寸碎裂。符文去势不减，印在毒鞭统领胸口。
毒鞭统领脸色大变，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失去控制，连手指都动不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第三禁？！”
“因为你太弱了。”陈凡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按在他头顶。
吞噬法则全力运转，这一次不仅仅是吞噬真元，而是连毒鞭统领对剧毒法则的感悟一起吞噬。
“啊——”毒鞭统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能感觉到，自己苦修千年的毒功正在消失，对法则的感悟在被剥离。
十息之后，他瘫软在地，修为跌落到化神期，脸色惨白如纸。
陈凡松开手，感受着体内新获得的力量。剧毒法则虽然阴毒，但也是天地法则之一，掌握后能让他的攻击附带剧毒效果，威力倍增。
他看向毒鞭统领：“万毒门的碎片在哪里？”
“在……在万毒潭底……”毒鞭统领虚弱地说，“但那里有万毒之灵守护，你拿不到的……”
“带路。”
毒鞭统领挣扎着爬起来，带着陈凡走向万毒门深处。
万毒潭是一个黑色的深潭，潭水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潭边堆满了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碎片就在潭底。”毒鞭统领说，“但万毒之灵是此潭毒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专门吞噬神魂。你下去必死无疑。”
陈凡没有理他，纵身跳入潭中。
潭水冰冷刺骨，毒素比外面的毒雾浓郁百倍。但陈凡有吞噬法则护体，所有毒素都被吸收转化。
很快，他抵达潭底。
潭底没有水，而是一个空洞。空洞中央悬浮着一块黑色碎片，碎片周围盘踞着一团绿色的雾气——那就是万毒之灵。
雾气感应到陈凡，立刻扑了上来。陈凡想用吞噬法则吸收，但雾气没有实体，直接穿透漩涡，钻入他体内。
“哈哈！你上当了！”潭外传来毒鞭统领的狂笑，“万毒之灵专门针对神魂，你的吞噬法则对它无效！等着被毒化神魂，成为我的傀儡吧！”
陈凡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神魂，那是比肉体毒素更加可怕的灵魂之毒。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各种幻象。
但他没有慌张。
封天碑碎片再次震动，这次不是金光，而是四块碎片同时飞出击中处，在陈凡识海中形成一个完整的金色圆环。圆环缓缓旋转，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万毒之灵碰到金环，就像冰雪遇到烈阳，瞬间消融。
“这是……封天九禁第四禁，封神！”毒鞭统领感受到潭底的变化，脸色惨白，“你集齐了四块碎片，竟然解锁了第四禁？！”
封神禁，专门封印神魂，克制一切灵魂攻击。万毒之灵在这种禁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陈凡睁开眼，眼中金光一闪。他伸手抓住碎片，第五段记忆涌入脑海。
这次的记忆是关于封天道君的闭关地点和弱点：他每次闭关都在上界的“封天宫”深处，闭关期间实力会降到平时的三成。而且因为修炼功法的缺陷，闭关时不能被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
“三年后……封天宫……”陈凡记住了这个信息。
他收起碎片，冲出万毒潭。
潭外，毒鞭统领已经逃出百丈，但被夜枭等人拦住了。
“教主，怎么处理？”夜枭问。
陈凡看向毒鞭统领：“给你两个选择：臣服，或者死。”
毒鞭统领咬牙：“我若臣服，上界不会放过我。”
“你若不臣服，我现在就杀了你。”
毒鞭统领沉默许久，最终跪地：“我愿臣服。”
陈凡在他神魂中种下禁制，然后看向万毒门方向：“传令下去，万毒门所有弟子，愿意归附的留下，不愿的可以离开。但万毒大阵要撤掉，这种毒阵害人害己。”
“是。”
处理完万毒门的事，陈凡看向东方。那里是东北州天机阁的方向，最后一个天罚统领就在那里。
但他没有立刻出发。
连续两场大战，虽然都赢了，但也消耗巨大。而且他刚刚获得剧毒法则和封神禁，需要时间消化。更重要的是，天机阁擅长推演和阵法，贸然进攻只会落入陷阱。
“先回幽冥教。”陈凡做出决定，“休整一个月，同时收集天机阁的情报。下一次，必须一击必杀。”
众人点头，启程返回。
而此刻，上界封天宫。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下界又损失了两个统领……这个陈凡，比预想的还要麻烦。”
“道君，是否需要提前派人下界？”一个声音请示。
“不。”威严声音说，“距离封印松动还有两年，现在派人下去，会被此界天道排斥。再等等……”
“可是道君，若让陈凡集齐所有碎片……”
“他集不齐。”威严声音冷笑，“最后一块碎片，我早就做了手脚。等他找到时，会发现那是个陷阱。”
“道君英明。”
“传令下去，让天机阁那边做好准备。两年后，我要看到陈凡的人头，和所有碎片。”
“遵命。”
声音消失，大殿恢复寂静。
而远在下界的陈凡，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抬头望天，眉头紧皱。
“上界……又在谋划什么？”
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