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下,硝烟与血腥味混杂,直冲云霄。
性格火爆的贺世贤,自从接到熊延弼的命令后就一直坚守不出。
虽然在此之前贺世贤和尤世功就已经按照命令紧急将沈阳城内的百姓迁移到辽阳。可是由于没有后金的压迫,再加上包括贺世贤和尤世功在内的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迁移,所以沈阳城内坚壁清野的速度很慢,可是这一次后金大军倾巢而出,又加上熊延弼严令下,人们不得不行动起来,开始撤出沈阳前往辽阳。
为了给沈阳城内的百姓留下足够的时间前往辽阳,性格火爆的贺世贤按熊延弼的严令,在沈阳城头忍受了努尔哈赤所带军马连续三天的辱骂,直至绝大多数沈阳城内的百姓都逃出沈阳城后的第二天,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手下蒙古家丁的教唆,冲出了沈阳城。
其实能够坚持三天时间,已经比历史上的贺世贤好了许多,因为历史上的贺世贤只坚持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沈阳这座坚城丢掉了。
冲出沈阳城后的贺世贤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身先士卒,挥刀连斩数名在城下谩骂的虏兵,却不知这只是努尔哈赤引诱他的计谋而已。
在贺世贤的勇猛冲锋下,努尔哈赤的军队遇之皆逃,一步一步将其引到了陷阱之中。
贺世贤正杀得兴起,突然察觉周围情形不对。
原本四散奔逃的敌军竟渐渐形成合围之势,将他和家丁们困在中间。
贺世贤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中计了。
他大声呼喊着,试图组织家丁们突围。
“将军!右翼……右翼快顶不住了!”一名亲兵满脸是血地奔来嘶喊。
贺世贤望去,只见右翼阵线已被一支后金骑兵突破,正是莽古尔泰率领的正蓝旗精锐,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撕裂了他的侧翼。败兵如潮水般退下,冲乱了中军阵脚。
“顶住!给老子顶住!”贺世贤目眦欲裂,却无力回天。兵败如山倒,而倒了就再也扶不起来。
他不得不在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率少数残兵败将,仓皇退往沈阳城下。
然而后金骑兵怎能给他逃离的机会,在其身后紧追不舍,羽箭连发。贺世贤的亲兵不断坠下马去,而他自己也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虽然盔甲精良,可终究是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再逃。
然而更致命的的是,内奸已然发动!
见贺世贤和他的亲兵败逃,后面追着的是黑压压地后金军马。
那些原本被贺世贤用大量金银招揽而来的蒙古军队,立刻就开始暴乱起来。他们杀死把守城门的明军,打开城门,在城墙上方挂起白旗,主动引导后金军马入城。
无力瘫坐在地上的贺世贤以经因流血过多而死亡,不知被谁一刀砍去了他的头颅,然后他的头颅就被挂在莽古尔泰的战马上,晃晃悠悠地被带进了沈阳城,然后又在努尔哈赤的命令下挂在了高高地城头上。
然而,当努尔哈赤志得意满地踏入沈阳城时,却发现城中库府空虚,存粮无几,人口更是十不存一,几乎是一座空城。他原本指望通过攻克沈阳获得大量补给和人口的计划彻底落空。
“好一个坚壁清野!好一个熊廷弼!”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案。
他意识到,大部分沈阳军民和物资必定已在尤世功等人的组织下南撤。“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李永芳!”
“奴才在!”李永芳应声出列。
“你速带轻骑为先导,探明南撤明军和百姓踪迹!传令各旗,留下少数人马清剿残敌,其余人等,随本王稍事休息后立即南下追击!务必在其与辽阳守军汇合前,将其截杀!”
与此同时,携带十万百姓南撤的尤世功部,正如蜗牛般行进在通往虎皮驿的官道上。沈阳到辽阳之间的距离虽说只有80多公里,在现在看来只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
可是尤世功所部要携带大量的百姓和辎重前进,沿途还要不断巡视,驱赶,以防止一些不想南下的百姓逃离,所以行走的速度极慢。
贺世贤用命拼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们才勉强行至虎皮驿一带。
尤世功骑在马背上,望向北方那黑压压的一条缓慢蠕动的线,显得十分焦虑和紧张。
辽东经略熊延弼数次派人前来催促,让他迅速将百姓带到辽阳城后。可是那些百姓携老扶幼,身上背着沉重的背囊,无论怎么催促也走不快。再加上由于大量人马的踩踏,原本的管道已经被踩的泥泞不堪,使得那些载着重物的车辆更加难行,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哪怕尤世功派出大量的军马去帮助那些百姓,可是相对于数万需要帮助的百姓而言,他的那点军马撒进入压根溅不起半点水花,反而还把他能够作战的军队给切割的七零八落。
如今他的手下能够直接指挥动用的军队只有手下一个不到百人的队伍。
“报,总兵大人,沈阳城已破,贺总兵在出城作战时战死沙场。”一个传令兵满身泥泞的从马背上趴下来,非常疲惫的禀报。
尤世功骑在马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欲从马上跌落,他想到了贺世贤的勇猛。
“什么?后金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那贺总兵我走时可是叮嘱他不要出城浪战。而且熊经略也说过,若沈阳不可守,也可退出沈阳。哎,早知道就让我留下的好!”尤世功非常无奈的对身边的副将说。
不过很快他又连忙下令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天黑之前所有百姓务必过虎皮驿。”
说完之后,尤世功也不得不亲自下马,带着他手中最后的一支队伍上前为百姓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