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什么？”
凕九幽微微偏头，神雾随着她的动作流转。
对于这个因自己而殒命，又由自己亲手复活的弟弟，她的感情颇为复杂。
谈不上多喜爱。
更多是…出于一份责任与那点无法轻易割舍的血脉牵连。
只是凕九幽怎么也想不通，当初那个冷心冷肺，以杀戮证道的家伙，怎么复活之后，反倒是有了些…人情味。
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爱人？
“她还不是我的妻子……”
凕夜低声说道，耳尖在意识体状态下，竟也泛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淡淡红晕。
凕九幽：“……”
这是重点吗？我的好弟弟？！
合着你还真盘算着要娶人家了？！
人家姑娘……她知道这回事吗？！
凕九幽轻轻叹了一声，那叹息里蕴着神力，仿佛能拂去时空的尘埃。
“我会帮你们掩盖行踪。”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但同时，你也给我收敛些。在实力恢复之前，夹起尾巴做你的‘神’。我讨厌……收拾烂摊子。”
她不可能无时无刻关注他、保护他。
上一次他殒落的教训犹在眼前，她实在不想再耗费无尽心力，去收集散落的魂魄，重塑神躯。
“嗯。”凕夜点了点头。
至于听进去了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摊上这么个弟弟，凕九幽也颇感无奈。
但能怎么办呢？她就剩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了。
只能……护着呗。
“对了。”
就在神雾即将彻底散去的前一刻，凕九幽的声音再次传来，“喜欢人家，就早点说。
别磨磨蹭蹭，等到姑娘被别人抢走了，又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鼻子。”
她可不想日后还得扮演安慰失恋弟弟的角色。
“我知道。”凕夜闷声应道。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补了一句，“怎么也比你这个……没有七情的“神”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即将消散的神雾有轻微的凝滞。
凕九幽即将离去的虚影停下了脚步。
隔着朦胧的神雾，一道淡漠、无悲无喜的神眸目光，缓缓落在了凕夜身上。
没有七情？
‘呵……好像，确实是呢。’
众生皆苦，情之一字，尤为残酷。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多少神只曾因一个“情”字，神魂俱灭，消散于万界之中，再无痕迹。
祂的确不懂情，亦不愿生情。
祂是高踞神坛的主宰者，万古孤寂，却也从不容许任何人并肩，更无人能将祂拉下神坛。
那目光在凕夜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只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你好自为之。”
神雾彻底散去，化作点点清辉，湮灭于意识空间的虚无之中。
“……阿姊。”凕夜动了动嘴唇。
祂总是这样。
说他是冷心冷肺。
可真正将万事万物，乃至血脉亲缘都置于冰冷神座之下的……
或许，正是祂自己。
即便面对他这个仅存的弟弟，祂的目光，也不过是比看寻常众生时，略微多停留了……那么一眼而已。
叶雪并不知道，就在刚才那短暂的片刻，她那与系统绑定的系统空间里，曾降临过一位宇宙级的神级强者。
不过就算知道，以她目前的层次，恐怕也只能乖乖立正站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毫无察觉。
神明对她而言尚且遥不可及，更何况是凌驾于寻常神只之上的宇宙级。
此刻，她正要处理任东流他们在海晏市留下的棘手后续。
海晏市……
海晏王家是盘踞当地多年的地头蛇。
旗下产业涉及医药、房地产、异能者工会等多个领域，根深蒂固，能量不容小觑。
正因如此，想要依法审理王柔及其母亲王夫人，就变得异常棘手。
王家一方面动用各种关系，不断向海晏市守城军施压。
要求立即释放无辜被牵连的王家小姐。
另一方面，他们更是反咬一口，将矛头直指天启学院。
王家控制的媒体和水军开始大肆渲染【天启学子仗着异能、目无法纪、无故重伤平民】的论调。
并要求执法队介入，严惩伤人者卢文杰。
他们甚至暗示应对任东流等参与者进行调查。
事情迅速发酵，甚至被有心人捅到了本地电视台，制作成带有明显倾向性的专题报道。
任东流一行人原本已完成任务交接，准备返回龙都，此刻却被海晏市执法部门以配合调查为由，暂时限制离境。
【异能者就能无视律法吗？！】爆！！！
【异能者就能随意伤人吗？！】
一个个加红加粗的标题，被推送到各大社交平台和新闻网站，牢牢抓住了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的眼球。
舆论战场迅速开辟。
支持者与质疑者，异能者群体与部分普通民众，在评论区激烈交锋。
【天启学院的学生绝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王家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撞破了？不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学院天骄干嘛针对你们？】
【活久见！又来受害者有罪论这一套是吧？你们异能者本来就享有各种特权，现在更是无法无天了！难道普通人就该被欺负？】
【欺压什么？你把话说清楚，谁欺压你了？有证据吗？】有异能者激动的打字。
【本来就是！我\/我朋友就被异能者霸凌过，投诉无门！】
【对，国家给异能者的优待太多了，特别是这些所谓的天才！今天他们敢伤人，明天就敢干更出格的事！必须严惩！】
【请不要混为一谈！谁是受害者现在还很难说！王家那对母女，在海晏市风评可不怎么样！】
【张嘴就来？你又知道了？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加害者本人！】 卢文杰忍无可忍，直接自爆身份。
结果他的账号瞬间被汹涌的评论和私信淹没。
有理性询问事情详细经过的。
有坚定支持他，相信天启学院声誉的。
但更多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嘲讽，甚至不堪入目的谩骂。
网络上的声讨，那些虚构的谣言，正朝着这群年轻的学生，和远在龙都的叶雪，汹涌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