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皓月当空,清辉遍洒洛阳城。
隋帝杨浩决意抛开隋唐和谈的纷争;
于天下第一大殿——
太极殿内摆下歌舞大宴,邀四方宾客共赏圆月、同饮佳酿,暂享片刻安宁。
殿内灯火璀璨,金玉器皿流光溢彩,桂香与酒香交织弥漫。
主位之上,杨浩龙袍加身,神色舒展;
两侧宾席依次排开,诸方来客齐聚一堂,气象鼎盛。
李唐使团一行受邀而至:
杜如晦手持折扇,目光沉稳,静观殿内风云;
侯君集腰佩利刃,英气勃发。
段玄志与弟弟段玄感并肩而坐,二人皆是戎装打扮,身姿挺拔,尽显军旅风采。
长孙无垢端坐李唐席中,一身素色华裳衬得她雍容温婉。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位的杨浩,想起前夜两人相拥相吻的悸动!
心头骤然一慌,连忙垂下眼帘,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隋廷群臣分列两侧,阵容齐整。
文臣之中,首席大臣宇文协端坐前排,气度雍容,总揽宴间事宜;
另有王世充旧部投诚而来的文臣——
元文都、皇甫无逸、崔弘丹、于仲文,韦节皆是学识渊博、精通庶务之辈。
如今倾心辅佐杨浩,席间与诸人谈笑风生。
武将之列更是星光熠熠:
屈突通一身玄甲未卸,眉宇间带着肃杀之气;
尧君素一身劲装,目光锐利,尽显守城名将之风;
裴虔通面带笑意,席间不时与邻座举杯,少了谈判时的悍然;
殿中另有两方使团格外引人注目。
处罗可汗派来的突厥使团,为首者乃是可汗亲信、叶护达干,身后随从皆身着胡服,腰挎弯刀,神色倨傲。
众人落座已定,杨浩举起酒樽,朗声道:
“今夜中秋,皓月当空,朕邀诸位齐聚太极殿,不谈纷争,不问疆界,只为共赏此良辰美景,同饮这团圆佳酿!
愿此夜清辉,护佑四方安宁,干!”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人齐声应和,纷纷举杯。
就在此时,杨浩抬手示意,殿外丝竹声骤然停歇,随即响起一阵更为恢弘磅礴的乐声——
大隋江都宫清音乐队早已就位,殿侧廊下,数十名乐师凝神演奏:
琵琶拨弦如珠落玉盘;
古筝轻弹似流水潺潺;
箜篌清音袅袅穿云;
笙箫和鸣婉转悠扬;
笛音清亮破空而来;
羯鼓、腰鼓、铜钹节奏铿锵;
编钟、编磬轻击作响,音色醇厚绵长。
诸般乐器交织融汇,既有中原雅乐的庄重,又不失胡乐的灵动,瞬间将殿内气氛推向高潮。
“此曲名《爱不释手》,特由江都宫清音乐队谱曲,洛阳宫霓裳乐队排舞,敬献诸位!”
杨浩话音刚落,太极殿正门缓缓敞开,数百名舞者鱼贯而入。
领舞者正是隋宫四大美人——
朱贵儿、袁宝儿、吴绛仙、韩俊娥;
四人身着织金霞帔,裙摆绣满日月星辰,头戴珠翠金冠,步履轻盈如仙子下凡;
其后是二十四位绝色妃嫔,各着五彩霓裳,裙摆曳地,上缀明珠流苏,行走间叮咚作响;
再后便是百余名宫女,身着素色舞衣,手持羽扇、彩带,身姿曼妙如弱柳扶风。
乐声转急,舞者们翩翩起舞。
吴绛仙四人领舞于中央,时而旋身如蝶,裙摆翻飞如绽放的牡丹;
时而舒袖如练,彩带飘逸似流云追月。
二十四位妃嫔分列两侧,舞步整齐划一,羽扇开合间,似有繁花绽放;
百余名宫女环绕四周,队形变幻莫测,时而组成“中秋”二字,时而化作圆月之形,与殿外的皓月遥相呼应。
此时,歌声悠扬响起,清丽婉转的女声穿透乐声,回荡在太极殿内: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 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 任由纠缠 哪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 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 待我拱手河山 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 水流长
生生世世 海枯石烂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歌声缠绵悱恻,乐声恢弘壮阔,舞姿曼妙绝伦。
长孙无垢抬眼望去,只见杨浩的目光正穿越人群落在自己身上;
眼神深邃似海,带着化不开的情意。
她心头一紧,脸颊泛起红晕!
耳畔的歌声、乐声仿佛都化作了他的低语,让她心神激荡,难以平静。
殿内诸人皆被这从未听过的乐曲、从未见过的舞姿所震撼,纷纷屏息凝神!
沉醉在这太平盛世般的盛景之中。
太极殿内,月光、灯火、乐声、舞姿、酒香、情意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千古难觅的中秋宴乐图。
这曲《爱不释手》的旋律与歌词,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从未听闻的绝妙乐音;
只当是隋帝为中秋宴特意寻来的奇曲;
可落在长孙无垢耳中,却字字句句都如惊雷般震颤心神。
早在前日的密信往来中,杨浩便已将这歌词逐字誊写于信中。
那些“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爱不释手你的美”的字句,彼时只觉是纸上的缠绵;
此刻配上这恢弘又缠绵的乐声,配上舞者们婉转的演绎;
竟似杨浩的心声直白地回荡在殿宇之间。
杨浩的视线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带着信中未曾言说的浓烈情意。
这乐声似有魔力,将他藏在密信里的牵挂、藏在眼底的眷恋,都化作了绕在她耳畔的低语;
让她心头那点早已暗生的情愫如藤蔓般疯长,莫名的悸动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明白,这曲并非唱给满殿宾客,而是他独独唱给她听的情语: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分明是两军对垒的谈判者,分明是各为其主的立场;
可那份暗生的情愫,竟真如“如沐春光”般;
让她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局里,尝到了一丝义无反顾的悸动。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歌声婉转,她指尖攥得更紧,脸颊烫得惊人。
密信中的字句尚带着几分克制,此刻经乐声放大,竟似他在满殿宾客前的低语告白。
她何尝不知这份情意悖于立场,可“你情我愿”四字;
偏生道中了她藏在心底的柔软——
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牵绊,在旋律中愈发清晰。
“爱不释手你的美”——
当这一句唱响,舞者裙摆翻飞如蝶,杨浩的目光愈发深邃。
她慌忙垂眸,却觉那歌声似化作了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心头,让她浑身发麻。
原来他写下这歌词时,心中竟是这般浓烈的眷恋;
这份不加掩饰的偏爱,让她心头的藤蔓疯长。
满殿宾客只沉醉于乐舞之盛,唯有她懂这曲中深意;
乐声越悠扬,她便越清晰地知晓,自己早已对这位隋帝动了心!
这份在纷争中滋生的爱恋,恰似这曲中的旋律,缠绵入骨,再也割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