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林三引着一人匆匆走进茶铺。来人身形精瘦,眼神锐利,正是开封分堂堂主聂秋。他一眼便望见角落里低头沉思的穆霄,脚步放轻,悄然在对面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穆霄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直接问道:“赵冲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聂秋欠了欠身,沉声应道:“回首领,赵冲是开封军的核心将领,我们早有详细卷宗。他本是农家子弟,家里兄弟多,常吃不饱饭,十八岁便投了军,全凭军功一步步从卒子爬到如今的位置,据说从无败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人性格高傲,最不喜谄媚逢迎,对那些靠关系上位的人向来不屑一顾,也从不与权贵同流合污。但他对百姓极是体恤,开封一带的百姓都念他的好。正因为这性子,他在朝中常受排挤,可他战功卓着,又是皇帝亲封的四品将军,旁人虽恨,却也不敢明着动他,倒让他落得几分清静。”
穆霄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眉头微蹙:“照你这么说,他该是个军事才能出众的将领。可我们得到的情报,他竟驻扎在青石镇西的洼地——那样的绝地,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凶险。”
聂秋接口道:“属下也正为此事疑惑。魏明靠魏忠贤上位,赵冲打心底里瞧不上他,两人怕是早有嫌隙。魏明这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赵冲刚到便被分到那处洼地,多半是魏明故意刁难。”
穆霄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目光深邃:“有没有一种可能——魏明不只是刁难,他是想借我们的刀杀人?”
聂秋心头一震:“首领的意思是……”
“赵冲若在洼地出事,或被‘匪寇’所杀,或因‘失职’获罪,魏明都能脱得干净,甚至能借此向魏忠贤邀功,说自己‘肃清叛将’。”穆霄缓缓道,“赵冲战功赫赫,又得民心,于魏党而言,本就是眼中钉,或许从开封调离就是针对他的一个阴谋。”
茶铺外的风卷过灯笼,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聂秋倒吸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心惊:“若真是如此,我们怎么办才好,杀了赵冲那开封的弟兄们以后可能就没法在开封立足了”
穆霄端起茶盏,眸色沉沉:“看来,这位赵将军,或许会成为咱们破局的关键——但前提是,他能先从魏明的算计里活下来。”
穆霄转头看向林三,问道:“这次各地堂口赶来的弟兄,约莫有多少人?”
林三略一思忖,答道:“目前还没完全统计清楚,大多分散在青石镇周边的城镇隐蔽着,粗略算下来,该有五千人上下。离小王村近的,像开封、南阳、卫辉、怀庆等地的弟兄,早已潜入小王村支援;远处的弟兄接到红纹令晚些,都是这几日才陆续赶到竹木镇和周边村镇的。”
穆霄颔首,目光转向聂秋:“聂秋,你熟悉开封军的路数,我亲自写一封书信交与你,你即刻派人设法接触赵冲,此人虽与魏明不和,但终究是朝廷将领,先试着晓以利害,争取让他看清魏明的真面目,若能争取过来,便是破局的关键;若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