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茶铺里已零星坐了几桌客人。忽然,三个身着短打、看似寻常商贩的汉子先后走进来,目光在店内一扫,最终落在穆霄一桌。他们选了邻桌坐下,点了一壶粗茶,其中一人端起茶杯,慢悠悠说了句:“苟利国家生死以。”
穆霄指尖在茶盏沿轻轻一点,沉声接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暗号对上,三人眼中瞬间闪过激动,猛地就要起身行礼。穆霄眼疾手快,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扫过四周——茶铺里人多眼杂,不宜声张。
三人立刻会意,其中一位年长的人说道“我看这个小兄弟一表人才,眉宇间透着富贵相,甚是喜欢得紧,可否容我三人请小兄弟喝碗茶讨教一二”,穆霄没有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来到穆霄对面坐下,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神情,其中为首的汉子压低声音道:“属下汉口分堂林三,左边这位是安庆分堂堂主周波,右边这位是汝宁分堂堂主金鹰,其他人都以不同身份隐藏在镇里各个角落,还有人正在赶来。”
穆霄颔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分量:“说说青石镇的情况。”
林三凑近几分,用茶盖轻轻拨着茶叶,话语随着水汽一同溢出:“目前通往青石镇的所有路口都被封锁了,魏明已在青石镇布下重兵,开封调来的赵冲所部一万余人于三日前抵达,不知道什么原因驻扎在镇西洼地,那可是兵家大忌的死地”
穆霄指尖在茶桌上轻轻叩着,目光沉静:“还有别的情报吗?比如魏明军中的粮草储备,以及……你们对赵冲此人,有没有更详细的底细?”
林三脸上露出几分愧色,欠了欠身道:“属下办事不周。赵冲是开封军的将领,归开封分堂负责,他们手里应当有详细卷宗。属下这就派人去寻开封堂的弟兄,让他们立刻过来回话。”
他说着便要起身,穆霄抬手按住他:“不必急在这一时。先说说魏明的粮草——他围困小王村多日,又增兵一万,粮草消耗定然不小,他的补给线从哪里来?”
林三定了定神,答道:“魏明的粮草主要靠洛阳府转运,每隔三日有一队粮车从洛阳出发,经青石镇西的官道送来。我们查过,最近几批粮车都只往魏明的主营送,赵冲那边粮草不清楚”
“洛阳府……”穆霄眸色微动,“送粮的队伍有多少人手护卫?”
“约莫三百骑兵,都是魏明的心腹,防卫极严。”
穆霄沉默片刻,端起茶盏,望着袅袅升起的热气,若有所思。林三见他不语,便又道:“属下这就去催开封堂的弟兄,让他们尽快把赵冲的资料送来。”
穆霄微微点头:“莫要惊动旁人。”
林三应声,借着结账的由头起身离去。茶铺里依旧人声嘈杂,穆霄望着窗外渐深的夜色,指尖在茶盏上轻轻摩挲——赵冲此人,或许会是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