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守在左翼,他的刀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翻墙而入的兵卒刚落地,还没站稳便被拦腰斩断,鲜血溅在斑驳的门墙上,与陈年的污渍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血龙卫的弟兄们配合默契,两人一组,一人主攻,一人策应,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短刀专挑关节与要害,往往一个照面便解决一人,绝不恋战。
卫指挥使司的兵卒虽悍不畏死,却大多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起初还仗着人多往前冲,可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尸体堆成了小山,终于怯了。有人扔下兵器想逃,却被身后督战的小校一刀砍翻,逼得剩下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却不过是送命的架势。
半个时辰不到,府门前的喊杀声已渐渐稀疏。地上铺满了尸体,血水流成了小溪,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而下。卫指挥使司的兵卒死的死、逃的逃,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此刻只剩下零星几个残兵,被影刃堂的弟兄围在中间,瑟瑟发抖地举着刀,却再无半分战意。
雷震拄着长枪喘息,枪杆拄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冷声道:“降者不杀,顽抗者……斩!”
最后几名残兵闻言,“哐当”一声扔掉兵器,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赵寒提着滴血的刀走过来,靴底踩在血水里,发出“吱呀”的声响:“雷大哥,搞定了。”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这伙人不经打,倒是费了不少力气。”
雷震抬头望向城西方向,那里的马蹄声似乎远了些,隐约还能听到厮杀的余响。“周泰那边怕是还在硬撑,咱们得尽快清理战场,准备接应。”
血龙卫与影刃堂的弟兄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拖拽尸体,清理兵器,受伤的则互相包扎,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与金属碰撞的钝响。阳光照在他们带血的脸上,每个人眼中都没有胜利的轻松,只有对接下来硬仗的凝重。
府门前的石狮子被血染红了半只,却依旧威严地蹲踞着,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场以少胜多的厮杀。半个时辰的激战,不仅守住了王府的门,更打掉了敌人的气焰——卫指挥使司的人已所剩无几,接下来,便要看周泰能否在洛水桥挡住西大营的兵,看那关键的一个时辰,能否撑得过去。
王显被两名影刃堂弟兄死死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青石板,鼻尖几乎要触到流淌的血水。他眼睁睁看着府门前的尸体堆成小山,那些方才还嗷嗷叫着往前冲的兵卒,此刻都成了无声的血肉,卫指挥使司的旗号倒在尸堆里,被血浸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原以为卫指挥使司的人就算不济,总能拖延些时辰,等西大营的兵杀进来,可这才半个时辰,就败得如此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