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胆子陡然膨胀,
手指贪婪地流连在那冰冷却完美的脸颊上,
又滑向她同样细腻冰凉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滑腻触感让他浑身燥热,
下意识地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
“胭儿……我的胭儿……”
他口中发出梦呓般的低喃,眼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
他不再满足于触碰,一咬牙,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颤抖的手猛地探向那被素白内衫包裹着的,
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幻想的胸膛!
入手是饱满柔软的弧度,然而……
触感不对!
那饱满之下,
竟有一种……空洞的虚无感?仿佛里面……被掏空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浇灭了程三的邪火!
他猛地回神,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缩回手,
惊疑不定地盯着胭儿胸口的位置。
那里,素白的内衫微微敞开些许,
隐约可见里面似乎……贴着一张黄色的东西?
程三的心跳如擂鼓,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他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和巨大的不安,
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黄色物件的一角——
那赫然是一张画满诡异朱砂符文的黄纸符箓!
他屏住呼吸,指尖用力,猛地将那符箓揭开一个角……
符箓之下,并非预想中的旖旎风光。
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洞洞的窟窿,
赫然出现在胭儿雪白细腻的胸膛正中央!
窟窿边缘的皮肉呈现一种诡异的、被烧灼过的焦黑收缩状,
深不见底!仿佛直通胸腔内部!
“啊——!!!”
程三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手脚并用,狼狈不堪。
而那被他无意间彻底揭开的符箓,
如同失去了最后束缚的封印,轻飘飘地滑落在地。
就在符箓落地的瞬间——
土屋内,平地卷起一股阴寒刺骨的旋风!
原本静静躺着的胭儿,
那双紧闭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倏然睁开!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混沌的,如同深渊般的灰白!
毫无生气,毫无情感……
紧接着,在程三肝胆俱裂的注视下,
胭儿的身体,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
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提起,
直挺挺地、硬生生地从地上“竖”了起来!
然后,双脚离地三寸,如同羽毛般悬浮于空中!
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地在惨白的脸颊旁飘舞。
那具曾经让程三魂牵梦萦,
此刻却令他魂飞魄散的曼妙胴体,
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昏黄的残光与飞扬的尘土之中。
雪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死寂的冷光,
胸口那黑洞洞的窟窿,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寒死气……
她灰白的“眼睛”,
空洞地、直勾勾地“锁定”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程三。
那完美无瑕如同花瓣般的唇角,
缓慢僵硬地向上扯动,
咧开一个弧度——
一个绝非人类所能做出的充满森然寒意的微笑!
绝色佳人?不!
这是一尊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披着美人皮的索命厉鬼!
“鬼……鬼啊——!!!”
程三的惨叫撕心裂肺,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
如同受惊的野狗,
不顾一切地朝着土屋残破的大门方向连滚带爬地扑去。
身后,是无声的恐怖。
胭儿悬浮的身体,如同鬼魅般,
以一种飘忽不定、却又快得惊人的速度,
紧贴地面“滑”了过来!
她长发狂舞,灰白眼眸死死锁定目标,
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愈发扩大,
胸口的黑洞仿佛在无声地咆哮。
阴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土屋!
程三几乎是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
连滚带爬地冲入屋外炽烈的阳光之下。
然而,阳光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和安全。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阴寒如附骨之蛆,紧紧追来……
他不敢回头,使出吃奶的力气,
爆发出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
朝着前方不远处一片稀疏的杨树林亡命狂奔。
他不断的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
双腿灌铅般沉重,但他不敢停!不能停!
“呼——!”
一道白影带着刺骨的寒意,
如同瞬移般,骤然出现在他身侧!
是胭儿!
她悬浮着,长发几乎要拂到程三的脸上!
那灰白的眼眸近在咫尺!
那胸口的黑洞仿佛要将他吞噬……
“啊——!”
程三吓得魂飞天外,猛地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又手脚并用地爬起,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树林。
树枝刮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
留下道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有一个念头:逃!
也许是天不绝人,也许是那胭儿还存在些许封印。
身体不是很灵活,灵智亦似乎被压制。
她不能动用邪术,更不能开口说话。
只是凭借获取食物的本能,紧追不舍,
却在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
身上那件仅存的、早已在尸变过程中变得脆弱不堪的素白内衫,
被一根尖锐的枯枝“嗤啦”一声,牢牢挂住了!
“呃……嗬……”
胭儿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吼。
她没有去解,只是本能地向前猛挣……
结果越挣越紧,更多的枯枝缠绕上来,
将那薄薄的布料撕扯得更加破碎,
也暂时将她那飘飞的身体死死地绊在了灌木丛中!
她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徒劳地挣扎着,
灰白眼眸死死瞪着程三逃跑的方向,
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
胸口的黑洞剧烈起伏,周围的空气都随之扭曲!
程三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
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前冲!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歇,
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直到肺部如同炸裂般剧痛,
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重重地扑倒在一片长满荒草的空地上!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脊背疯狂涌出,
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紧贴在冰冷颤抖的皮肤上。
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张大嘴巴,
贪婪又痛苦地呼吸着带着草腥味的空气,
每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的灼痛和剧烈的咳嗽,
每次呼气都喷出白蒙蒙的雾气。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让他瘫软如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濒临崩溃的神经才勉强接续。
程三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虚软的身体,
双腿却像煮烂的面条,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狼狈地趴伏在荒草丛中,
如同惊弓之鸟,惊恐万状地转动着眼珠,
扫视着四周——树林的方向,
那片吞噬了“胭儿”的灌木丛……寂静无声。
她……没追来?
巨大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升起,
更深的恐惧便如冰水般浇下。
万一她挣脱了呢?
万一她就在附近某个阴影里盯着自己呢?
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几乎要再次将他吞噬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踏着荒草,不疾不徐地朝他靠近。
程三猛地一哆嗦,
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惊恐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正沿着林间小路,缓步朝他走来。
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几个深色补丁的旧道袍,
头上松松挽着一个道髻,插着一根不起眼的木簪。
面容清癯,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眼神看似浑浊,
却在扫过程三身上残留的阴气和他那副如同被厉鬼吸干了精气的枯槁模样时,
掠过一丝极其精亮的光芒。
是个老道!
绝望中的程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
猛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朝着那老道的方向,
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破音、如同泣血般的哀嚎:
“救……救命啊!道长!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