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用催生术把害虫活活挤死”。
潘瑾怜和柳如烟已经放弃了思考。
她们的大脑在反复的惊吓与反转中,彻底一片空白。
砍柴,种地……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们无法理解的“道理”?
而叶洁依,那张维持了千年不变的天真烂漫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她不笑了。
她死死地盯着秦寿,也盯着他怀里那把用破布包着的、外形酷似柴刀的东西。
殿内的威压,在这一刻变得混乱而粘稠。
潘瑾怜和柳如烟感觉被丢进了深海,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来,让她们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寿的识海里,系统正在疯狂预警。
【警告!宿主!目标情绪波动极其剧烈!数据库正在崩溃!无法分析!无法分析!】
【重复!目标情绪状态由“有趣的玩具”瞬间转变为“极度危险的未知”!】
过了许久。
叶洁依终于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娇憨,变得低沉沙哑,完全不符合她的外表。
“你师傅……李老实。”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重若万钧。
“除了这些‘道理’之外。”
“他……还留给你什么遗物了么?”
这个问题,狠狠砸在了潘瑾怜和柳如烟即将崩溃的心神上!
遗物!
来了!
最致命的问题,还是来了!
两人的身体同时剧烈一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那把刀!
那把秦寿从不离身的,锈迹斑斑的破刀!
她们之前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完了。
宗主从一开始,目标就是这把刀!
之前的所有问题,所有赏赐,都只是铺垫!
是一步步将他们逼入绝境的陷阱!
然而,秦寿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听到“遗物”两个字,他没有慌乱。
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那张“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悲伤。
他像是被勾起了伤心事,低着头,闷闷地点了点。
“有……有的……”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少年失去至亲的无助。
然后,在潘瑾怜和柳如烟惊骇欲绝的注视下,秦寿缓缓地,转过身去。
他动作笨拙地,甚至有些吃力地,开始解自己背后那用粗布条绑着的长条物。
一下,两下……
那布条绑了死结,他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这副笨拙的模样,让殿内的气氛愈发诡异。
潘瑾怜急得快要疯了,她想冲上去阻止,可身体却被威压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终于。
“刺啦”一声。
秦寿没了耐心,干脆用蛮力扯断了布条。
他抱着那个东西,缓缓转回身。
没有惊天的煞气,没有霸道的刀光。
那只是一把……丑到极致的刀。
刀身锈迹斑斑,上面布满了崩口和豁牙,刀柄就是一截随便砍下来的、发黑的木头,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泥点。
这东西,扔在路边,连收破烂的都不会多看一眼。
秦寿用双手,郑重地,捧着这把“柴刀”,往前递了递。
“就……就剩下这把砍柴刀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伤感”与“怀念”。
“师傅说,这刀跟了他一辈子,砍柴……砍柴特别顺手。”
“他让我也好好用,别……别弄丢了。”
说完,他还吸了吸鼻子,将一个朴实、孝顺又悲伤的徒弟形象,演到了极致。
可这一次。
当这把丑陋的柴刀完全暴露在叶洁依面前。
异变陡生!
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那少女宗主看到这把刀的刹那,整个人彻底僵住!
她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神情变得无比复杂,那是追忆、痛苦、刻骨的憎恨,还有一种压抑了千年,再也无法抑制的疯狂渴望!
“啊……”
一声不成调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音节,从她口中无意识地溢出。
她的身体,动了。
不再是那种慵懒随意的姿态。
她像一具木偶,僵硬地,从蒲团上,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她的小手,那只白皙、娇嫩的小手,不受控制地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
向着那把丑陋的柴刀,伸了过去。
她的手在剧烈颤抖!
不是轻微的抖动,而是无法自控的剧烈痉挛!
【叮!警告!检测到究极高纯度情绪风暴!】
【目标情绪与【盘古残刀】解封条件高度契合!】
【正在尝试解析……解析失败!情绪种类过于复杂!】
【奖励:【盘古残刀】解封进度+0.5%!当前总进度:2.9%!】
秦寿低着头,双手捧着刀,一动不动。
他那张“悲伤”的脸孔下,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把刀。
这个名为李老实的师傅。
就是动摇眼前这个千年老妖婆心神的唯一手段!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叶洁依的手,颤抖着,在半空中停住了。
距离那锈迹斑斑的刀身,不过一寸之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没有真的触碰上去。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她死死地盯着那把刀,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丝。
“他……他把这个……给了你……”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你……是他的传人?”
一瞬间,一股比之前恐怖十倍的杀机,轰然爆发,将秦寿彻底笼罩!
这股杀机,不再是试探,而是纯粹的、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凛冽杀意!
潘瑾怜和柳如烟眼前一黑,当场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被这股杀机余波震得昏死过去!
整个大殿,只剩下站着的叶洁依,和捧着刀的秦寿。
“不……不是!”
秦寿终于“慌了”,他被这股恐怖的杀机吓破了胆,手一哆嗦,怀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涕泪横流地拼命磕头。
“宗主饶命!宗主饶命啊!”
“我不是!我真不是什么传人!”
“我师傅他……他就是个臭砍柴的!他就是个酒鬼!他什么都没教过我啊!”
“这把刀就是个破烂!不值钱的!求宗主开恩,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秦寿的哭喊,凄厉而绝望,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抱着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狼狈到了极点。
看着在地上丑态百出、苦苦哀求的少年,叶洁依身上那股杀机,却忽然停滞了。
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
不对!
如果这少年真是那个男人的传人,继承了他的道,他的骨……
面对自己的杀机,他绝不该是这副摇尾乞怜的窝囊模样!
他应该站着!
哪怕被碾成齑粉,也该挺直脊梁!用那双和那个男人一样的眼睛,轻蔑地看着自己!
可眼前的少年……就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废物。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叶洁依心神动摇的瞬间。
一直跪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的秦寿,在发丝遮掩下,脸上所有的恐惧与哀求尽数褪去,只剩一片冰冷的算计。
他的双眼之中,左眼金日,右眼黑渊的异象,一闪而过!
鸿蒙阴阳圣体,全力催动!
发动!
他依旧保持着磕头的姿势,用那带着哭腔的、颤抖到极点的声音,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师傅说了!谁要是敢抢他这把破刀!谁就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