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默沉浸于枯燥却关键的信息筛选中时，卡恩的意识正通过无延迟的链接，向他同步着截然不同的感官洪流：
卡塔昌星系外围，“嚎叫深空”陨石带边缘。
这里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过，布满了大小不一、以混乱轨迹运行的岩石与金属碎块。远处卡塔昌主星的光芒被密集的障碍物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某些角度形成诡异的光柱。电磁湍流和微重力异常让常规传感器效能大减，耳边仿佛时刻萦绕着陨石摩擦、能量嘶鸣与空间本身不堪重负的“嚎叫”——这片空域因此得名。
一艘造型粗犷、明显经过多次战场改装和加固的“狮鹫”级突击艇，正以远低于设计极限的速度，如同一条谨慎的游鱼，在陨石间的缝隙中穿行……
驾驶舱内，奥里克紧握着操纵杆，指节发白。他身边的副驾驶兼武器操作员死死盯着面前不断跳动、受干扰严重的扫描屏幕。后舱，另外四名队员全副武装，沉默地检查着各自的武器——热熔枪、重型爆矢、喷火器，还有特意带来的两具单兵反装甲导弹发射器。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他们不是没进过危险空域，但这次的任务性质完全不同。同行的，是那个自称“卡恩”、危险程度未知、此刻正抱着手臂站在驾驶舱后方观察窗前的男人。
卡恩没有穿戴额外的防护服，只穿着那身仿佛与身体融为一体的银灰色古朴甲胄。他站在微微震动的地板上，稳如磐石，目光平静地透过观察窗，扫视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混乱景象。突击艇内部狭窄空间里弥漫的紧张、机油味、还有卡塔昌人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了泥土、火药和某种坚韧草本植物的气息，对他而言都是需要快速熟悉和纳入评估的环境参数。
这些信息，连同他对这艘突击艇结构强度、动力输出、武器配置的瞬间评估，以及外面陨石带的空间结构、能量扰动的初步分析，都毫无延迟地同步给了远在卡塔昌卫星基地的李默。
李默的主体意识此刻正沉浸在对“虚空遗尘”能量特性的进一步解析中，试图找出除了稳定空间之外，这种材料是否能被“归墟”之道更直接地利用。接收到卡恩同步过来的感知流，他分出一缕注意力，如同翻阅一份实时更新的任务简报。
环境比预想的更乱。那艘小艇的引擎声听起来像得了肺痨的老狗。 李默的主体意识中泛起一丝带着实用主义色彩的评估。他“共享”着卡恩的感官，也“共享”着卡恩基于这些感官做出的判断。突击艇的性能是个限制因素，卡塔昌人的实战素养值得肯定但装备水平确实简陋，这片陨石带本身就像一个天然的迷阵和伏击场。
“左舷，三点钟方向，那块铬铁矿含量超标的大家伙后面。”卡恩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引擎的轰鸣和外部隐约的“嚎叫”。“空间读数有异常褶皱，能量残留的‘锈蚀’味更浓了。靠过去，保持距离，别惊动可能还在‘打盹’的房东。”
奥里克眉头紧锁，迅速调整航向，同时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扫描屏——上面依旧是一团混沌的干扰信号，除了基本的质量阴影探测还算可靠，灵能和能量扫描几乎废了。这家伙是怎么隔着陨石和干扰，精准定位到异常的？
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将疑惑压在心底，更加专注地操控着突击艇，使其如同影子般无声滑向卡恩指示的那块体积堪比小型星堡的暗红色陨石。
随着距离接近，连奥里克那被干扰的扫描仪也开始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读数。那并非生命信号，也不是混沌污染那种令人作呕的灵能波动，而是一种……冰冷的、高度有序的、仿佛将物质本身的存在感都“压平”了的奇异信号。就像一块绝对零度的金属，静静地散发着拒绝一切生机的寒意。
“是它们。”奥里克的声音干涩。他参加过两次对抗太空死灵小型渗透单位的战役，那种冰冷、机械、毫无情绪波动的气息，他印象深刻。
突击艇缓缓绕到巨大陨石的侧面。眼前的景象让驾驶舱内所有卡塔昌战士呼吸一滞。
在陨石朝向深空的那一面，一片相对平坦的岩壁上，附着着一座规模不大、但结构极其精密的异形建筑。它整体呈暗沉的青铜色，表面蚀刻着难以理解的几何纹路，线条锐利，棱角分明，与周围粗粝的陨石表面形成鲜明对比。建筑本身仿佛是从岩壁中“生长”出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种技术将其与陨石完美融合。几根细长的、顶部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金属尖塔从建筑顶部延伸出来，像某种沉默的探测器或通讯阵列。建筑周围，散落着一些更小的、如同蜘蛛或甲虫形态的金属构造体，它们静止不动，表面覆盖着一层宇宙尘埃，仿佛已在此静置了千年。
一座太空死灵的前哨站，或者说，一个小型监视站。
“规模不大，标准警戒级别。那些小的是‘圣甲虫’ 扫描\/维修单位，处于低功耗休眠状态。”卡恩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菜市场里某种蔬菜的品相。“主建筑里应该有不朽者或者更轻型的‘幽灵’部队，数量不会太多。这东西像个眼睛，专门盯着卡塔昌方向的动静。”他心想，这玩意儿杵在这儿，卡塔昌人居然一直没发现，要么是这死灵隐蔽技术确实过硬，要么就是卡塔昌的巡逻队偷懒了——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在卡塔昌这鬼地方几乎为零。
奥里克感到后颈发凉。一个死灵监视站就杵在卡塔昌星系的家门口，而他们竟然一直没发现！这玩意的隐蔽技术显然高超，若非卡恩指出了精确方位，就算他们的巡逻队撞到这块陨石上，也未必能发现其背阴面的秘密。
“必须摧毁它。”奥里克的声音斩钉截铁。死灵的威胁不容任何侥幸。
“当然。”卡恩点头，目光却越过那座死灵建筑，投向更远处的陨石阴影。“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个‘小惊喜’。”
他的视线锁定在监视站斜上方约几百米处，另一块相对较小的、棱角分明的黑色陨石。在那块陨石的底部，有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边缘光滑的凹陷，像是什么东西曾经嵌在那里，又被粗暴地取走或撞掉了。凹陷周围的岩石表面，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被死灵建筑的冰冷气息完全掩盖的灵能波动——那是一种与死灵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的、更加灵动、更加古老，也带着一丝衰败与忧伤的气息。
灵族。
“那里曾经有个东西。灵族的东西。能量特征很老了，但和死灵监视站的‘锈蚀’痕迹不是一回事，它更像是……被这里的混乱能量偶然冲刷出来，又被某些路过的‘清洁工’顺手牵羊了。”卡恩分析道，这些判断基于他和李默对灵族灵能特性的熟悉，以及对现场能量残留的“归墟”视角解析。他心里补充，这种“捡垃圾”的行为，很符合某些混沌掠夺者或者更没品的小偷的作风，死灵反而对这类“有机体小玩意儿”兴趣缺缺，除非有特殊研究价值——比如上面刻了怎么对付它们的攻略。
奥里克顺着卡恩的目光看去，除了岩石什么也看不见，但他选择相信这个神秘男人的判断——至少在当前敌情下。灵族遗迹？在死灵监视站旁边？这组合更加诡异了。
“所以，你的‘小发现’不光指这些铁骷髅，还包括一个可能被它们拿走的灵族古董？”奥里克握紧了操纵杆。
“也许不是它们拿的。”卡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死灵对这些‘有机体的小玩意儿’兴趣不大，除非有特殊研究价值。更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最近在这片区域活动过、还和我们打过交道的那些‘掠夺舰’。”他指的是之前李默清理掉的、那三艘属于某个混沌战帮的掠夺舰。那些混沌渣滓倒是可能对任何含有灵能或神秘性的东西感兴趣。
信息在李默与卡恩的意识间高速同步、推演。一个可能的链条浮现：某块古老的灵族道标因星云变动或能量冲刷，从陨石深处暴露。其散发的微弱灵能波动，可能同时吸引了附近的死灵监视站和恰好路过的混沌掠夺者。掠夺者取走了道标，而死灵监视站则继续执行其监视任务。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摧毁这个监视站，然后呢？
卡恩的思维和李默的思维几乎同步得出了答案：摧毁它是必须的，但或许可以顺便看看，这个监视站里有没有记录下是谁取走了灵族道标，或者，有没有关于道标本身、以及这片区域其他异常点的更多信息。死灵的数据核心，可是能挖出不少好东西的——按照新的“归墟”理解，那都是珍贵的“信息集合体”和“能量印记”。
“准备行动。”卡恩不再犹豫，转身走向后舱武器架，顺手拿起一柄他从基地带出来的、造型简约但散发着淡淡灵能波动的动力长戟——这是李默用边角料和基础附魔随手炼制的试作品，正好给卡恩测试用。“你们负责外围清场和火力掩护，别让那些小甲虫形成规模，也别让建筑里的主要火力点舒舒服服地开火。我进去拆了它的‘脑子’，顺便看看它的‘日记本’。”
奥里克很想说这计划太冒险，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单独潜入死灵建筑核心？但看着卡恩那平静中带着绝对自信的眼神，想到对方之前展现出的非人能力，他把话咽了回去。他迅速下达指令：“热熔组准备，听我命令，优先融化主建筑入口和可能的活动炮台！爆矢组压制圣甲虫！喷火手负责近身防御！反装甲小组待命，如果有大家伙出来，给我狠狠揍！”
突击艇悄然驶向一块能够提供短暂掩护的陨石后方。舱门打开，冰冷的近乎真空的环境和远处死灵建筑散发的寒意一同涌来。六名卡塔昌战士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无声而迅捷地跃出，借助陨石表面的凸起和阴影，开始向监视站外围迂回、散开，建立火力点。
卡恩最后一个跃出。他没有使用任何喷射背包或磁力靴，只是轻巧地在陨石表面一点，身体便如同没有重量般飘出数十米，精准地落在另一块漂浮的碎岩上，几个起落，便已悄然接近到距离死灵监视站不足百米的位置，动作流畅得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奥里克在瞄准镜中看到这一幕，眼角抽搐了一下。
就在卡塔昌小队就位，卡恩即将发起突击的瞬间，那座沉寂的死灵监视站仿佛突然“苏醒”了。
建筑表面幽绿的纹路骤然明亮！那些静止的“圣甲虫”单位眼部的传感器亮起红光，发出高频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休眠中激活，如同被惊扰的蜂群，瞬间朝着卡塔昌小队潜伏的方向涌去！同时，建筑侧面两处装甲板滑开，伸出两门有着多棱面水晶聚焦器的装置——高斯炮台！
“开火！”奥里克在通讯频道中怒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热熔枪手猛地扣动扳机，两道炽白的高温射流如同咆哮的怒龙，交叉射向监视站的主入口和其中一座高斯炮台！爆矢枪的轰鸣瞬间炸响，密集的弹幕泼洒向蜂拥而来的圣甲虫群，将最前面的几只打得碎片横飞！喷火器喷出汹涌的火龙，试图阻挡圣甲虫的靠近。
然而死灵的反应快得惊人。被瞄准的那座高斯炮台微微一转，一道惨绿色的纤细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命中了一道热熔射流！没有爆炸，没有火光，被击中的热熔射流前端，物质仿佛被一层层无形地剥离、湮灭，生生被打散！另一道热熔射流击中了主入口附近的装甲，融出一个赤红的凹坑，但未能瞬间洞穿。更多的圣甲虫绕过火力网，速度快得惊人，尖锐的附肢闪烁着分解力场的微光，扑向最近的卡塔昌战士。
战斗在瞬间进入白热化。卡塔昌战士们展现出惊人的战斗素养，相互掩护，且战且退，利用陨石碎片作为掩体，但圣甲虫的数量和速度，加上那两门不断点射、每一次发射都必然带走一块岩石或一道能量束的高斯炮台，让他们压力巨大。
就在这时，卡恩动了。
他没有冲向主入口，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监视站侧面，那座刚刚击散热熔射流的高斯炮台下方。手中的动力长戟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啸，自上而下，狠狠劈在炮台与建筑连接的基座上！
“锵——！”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火星四溅！那基座的材料显然异常坚固，但在卡恩这蕴含化神期肉身力量与灵能加持的一击下，依然被斩开一道深深的裂口，内部线路爆出电火花。炮台转动受阻。
几乎同时，卡恩左手并指如剑，一缕高度凝练、带着“归墟”湮灭道韵的暗金色剑芒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另一座正在瞄准奥里克方向的高斯炮台聚焦水晶中心。
没有巨响，那坚固的水晶仿佛从内部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瞬间化为一片灰色的、失去所有结构强度的粉末，簌簌飘散。炮台哑火。
解决了直接威胁远程火力的炮台，卡恩身形不停，化作一道银灰色的残影，直接撞向那被热熔烧得发红变软的主入口区域！
“轰隆！”
他竟硬生生撞了进去！破碎的金属和融化的晶体向内飞溅。下一刻，建筑内部传来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能量爆炸声，以及某种非人的、带着金属颤音的嘶鸣！
外面的卡塔昌战士们压力骤减，得以集中火力清理圣甲虫。奥里克一边点射着靠近的机械甲虫，一边难以置信地瞥向那黑黢黢的破口。里面传来的动静，简直像是一头人形暴龙闯进了钟表店！
基地内，李默同步感受着卡恩的战斗。每一击的力量传导，每一次闪避时肌肉的微调，对死灵构造体能量核心的瞬间定位与打击，以及……对这座死灵建筑内部能量流向与信息节点的快速解析。
结构比预想的简单。核心控制节点在建筑中央下方。守卫有三个不朽者，十个左右的幽灵。 卡恩的感知与判断实时反馈。
李默的主体意识微微点头，继续着自己的研究，但分出的那缕注意力始终跟随着卡恩的“第一人称视角”。他能“看到”卡恩在狭长的金属通道中疾驰，长戟挥动间，将扑来的、手持高斯武器的死灵“幽灵”战士连人带枪劈成两半，那些被摧毁的单位爆散出的冰冷能量流和细微的数据流，被卡恩体表自然流转的“归墟”之力捕捉、吸收。虽然无法形成魂灵，但那种纯粹的、高度秩序化的能量，以及其中附带的关于这座监视站运作模式、侦测记录的碎片信息，依然被有效汲取。
很快，卡恩杀到了中央控制室。三个身形高大、手持重型武器的不朽者守卫同时转身，眼部传感器亮起冰冷的红光。但它们还没来得及开火，卡恩的身影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它们中间。
长戟横扫，带着破灭的罡风，直接将最左边不朽者持枪的手臂连同半边肩膀斩碎！同时，他空着的左手五指张开，对准中间的不朽者，掌心金光一闪——
寂灭指！
并非完全版，只是融入了一丝“静滞”与“衰变”道韵的简化应用。那不朽者举枪的动作骤然僵住，其金属躯壳表面以掌心瞄准点为中心，迅速泛起一层灰败的“锈蚀”，仿佛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时光冲刷，结构强度急剧下降。卡恩随即补上一脚，将这尊“酥脆”了的雕像踹得四分五裂。
第三个不朽者的高斯武器终于喷出惨绿光束，但卡恩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光束击中他留下的残影，打在后方墙壁上，湮灭出一片规整的凹陷。而卡恩的真身，已经出现在它身后，长戟如毒龙出洞，从后方刺穿了它的能量核心。
控制室安静下来。卡恩走到中央那不断闪烁、浮现出复杂三维星图和数据流的水晶控制台前。他没有尝试去操作——死灵的加密技术和操作逻辑与现有体系完全不同。他要做的，是“吞噬”这个信息节点。
他将手掌按在冰冷的水晶控制台表面。
《万灵噬魂归墟秘典》运转，但并非针对生灵灵魂的霸道掠夺，而是以新领悟的“归墟”视角，针对这个“存在”所承载的信息集合体与能量印记进行解析与剥离。
海量的、冰冷而有序的数据流试图冲击他的意识，但被功德金光与逍遥道心稳稳抵御、过滤。他不需要理解全部，只需要定向抽取几个关键“信息包”：这座监视站的观测日志、附近星域的长期监视报告概要、以及其内置星图中标记的、其他可能存在异常或值得关注的空间坐标点。
这个过程比吞噬灵魂更“费神”，因为它更像是在一堆乱码中精准找出并拷贝特定文件，而非直接吞掉整个“生命”。但对现在的卡恩和李默而言，已经可以做到。
几秒钟后，卡恩收回手。控制台表面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内部一些复杂的回路显然因这种粗暴的“阅读”而过载损毁。但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没有留恋，他转身，长戟挥舞，将控制台和几个关键能量节点彻底破坏，然后迅速沿原路返回。
当他从破口跃出时，外面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失去了内部指挥和炮台支援，剩余的圣甲虫虽然还在疯狂攻击，但已被卡塔昌战士们分割消灭。奥里克正用热熔枪将最后几只聚在一起的圣甲虫烧成铁水。
看到卡恩毫发无损地出来，手里似乎还多了点什么无形的东西，奥里克松了口气，随即又被巨大的疑问填满。
“解决了？”奥里克看着冒着烟、彻底沉寂的死灵建筑。
“嗯。核心毁了，数据拿了。”卡恩点头，言简意赅。“走吧，这里很快会变得很‘热闹’。” 死灵建筑的自毁程序或者更高层级单位的报警信号可能已经被触发。
众人迅速撤回突击艇。引擎咆哮，突击艇掉头，加速驶离这片区域。
艇舱内，奥里克忍不住问：“你拿到了什么数据？关于那个灵族东西？”
卡恩靠在舱壁上，闭着眼，似乎在快速处理信息。实际上，他正在与李默本体同步刚刚获取的数据流。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道标是被一艘混沌掠夺舰取走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前。型号匹配我们之前干掉的那几艘。”卡恩缓缓道，“不过，有趣的不是这个。是这个监视站记录的、另一个更老的异常信号。”
他看向奥里克，又仿佛透过他，看向遥远的星空。
“在卡塔昌星系另一侧，靠近‘灰烬星云’的方向，大概……五年前，有一次非常短暂、但能级高得离谱的空间震荡。震荡源头的坐标，和这个灵族道标最初指向的某个模糊区域，有部分重叠。而死灵对那次震荡的标记注释是——”卡恩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奥里克心跳漏了一拍的词：
“‘疑似非物质界高等熔炉现象，关联古老惧亡者工匠传说。’”
奥里克完全听不懂后半句，但“高等熔炉”和“震荡”让他本能地联想到强大的能量源或锻造设施。而卡恩和李默的思维中，却同时亮起了一个词——
炼丹炉？
难道帝皇指引的方向之一，那个可能藏有高品质炼丹炉的线索，竟然就在卡塔昌星系附近？而且还和死灵、古老的惧亡者工匠传说扯上了关系？
这下，真的有意思了。 李默的本体在基地中睁开了眼睛，停止了手头的研究，目光投向星图，锁定了“灰烬星云”的方向。他心里嘀咕，这帮上古惧亡者工匠真是群人才，造个炉子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让死灵惦记了这么多年，看来这“锅炉”的保密级别和危险性都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