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刘云雪中送炭的粮草,孙坚军中濒临崩溃的士气得以重振。饱餐数日后,江东子弟兵恢复了往日锐气,孙坚立刻整顿兵马,再次对虎牢关发起猛烈攻击。
战鼓擂动,号角连营。孙坚亲披甲胄,头顶赤帻,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挥舞古锭刀指挥大军攻城。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各率部众,扛着云梯,顶着盾牌,悍不畏死地冲向关墙。关上箭矢如蝗,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不断有联军士兵惨叫着跌落。
华雄立于关楼之上,面色狰狞,不断下令反击。见孙坚军攻势凶猛,他竟数次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冲出关来,试图冲垮联军阵型。孙坚见状,毫不畏惧,拍马舞刀迎战华雄。两人皆是当世猛将,刀来刀往,马蹄翻飞,战作一团。古锭刀与华雄的大刀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双方士卒也绞杀在一起,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混杂一处,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然而,华雄凭借关隘之利,兵力又足,孙坚虽勇,却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克。接连大战数场,双方互有伤亡,僵持不下。孙坚军中携带的粮草,在连番恶战消耗下,再次告急。他屡次派人前往袁术处催逼,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眼看着营中存粮一日少过一日,军心又开始浮动,孙坚心急如焚,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袁公路!欺人太甚!” 孙坚在帐中暴怒,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纷飞。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莫说破关,军队自身就要溃散。他强压怒火,对程普、黄盖吩咐道:“德谋、公覆,你二人紧守营寨,没有我的将令,绝不可出战!我亲自去酸枣大营,当面问个清楚!” 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若得不到粮草,他宁可撕破脸皮,也要为麾下儿郎讨个公道!
孙坚只带了数十亲随,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直奔酸枣联军大营。当他风尘仆仆、满脸怒容地闯入中军主帐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血气上涌,几乎要气炸肺腑!
只见盟主袁绍高踞上座,两侧坐着曹操、刘岱、孔融、陶谦等诸侯,人人面前摆着美酒佳肴,帐中甚至还有乐师演奏,舞姬翩跹,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仿佛那关下的浴血厮杀,将士们的忍饥挨饿,都与他们毫无干系!
袁绍见孙坚突然闯入,衣衫染尘,面带煞气,不由得一怔,放下酒杯,略带不悦地问道:“文台不在前线攻关,何以突然回营?还如此……狼狈?”
孙坚胸膛剧烈起伏,强忍着拔刀的冲动,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坐在袁绍下首的袁术,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嘶哑:“盟主!诸位!我孙文台在前方与华雄血战,将士们舍生忘死!然而军中粮草早已断绝多日!我屡次派人催粮,为何至今颗粒未见?!莫非是要让我江东儿郎饿着肚子去送死吗?!”
被孙坚目光锁定的袁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换上一副惊讶无辜的表情,站起身来,摊手道:“文台何出此言?粮草我早已按时拨付,定是途中转运延误,或是你军中督粮官调度不力!怎能凭空污我清白?”
“你……!” 孙坚见他当面撒谎,推卸责任,气得目眦欲裂,右手猛地按上了古锭刀的刀柄,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我营中将士连日以稀粥度日,今日已是断炊!你竟敢说粮草已发?!袁公路!你居心何在?!”
帐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袁绍见孙坚竟要动武,脸色一沉,呵斥道:“文台!休得无礼!此乃中军大帐,岂容你放肆!” 他自然偏向自家兄弟,立刻打圆场,“粮草转运,千头万绪,偶有延误也是常情。公路既已说明,想必其中必有误会。你且稍安勿躁,待我令人查问清楚,定然不会短了前线的粮秣。”
曹操、孔融等人也纷纷起身劝阻:“文台息怒,大局为重!”“切莫因小失大,伤了和气!”
袁术见众人相劝,孙坚又被袁绍压住,心中稍定,也假意道:“文台兄何必动怒?既然你军中缺粮,我回去立刻督促,尽快将粮草送至你营中便是。” 这话说得轻飘飘,毫无诚意。
孙坚孤立无援,看着眼前这群道貌岸然、只顾自身利益的所谓“盟友”,心中一片冰凉,悲愤交加,握着刀柄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文台兄,何事如此动怒?” 众人望去,只见刘云带着郭嘉、荀攸迈步而入。他显然是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的。刘云目光扫过帐内情形,心中已然明了。他快步走到孙坚身边,伸手轻轻按在他紧握刀柄的手上,低声道:“文台兄,暂且息怒。讨董大业未成,岂能先起内讧?粮草之事,云已知晓,定不会让前方将士寒心。”
孙坚感受到刘云手上传来的力量和话语中的真诚,再看看刘云清澈坚定的眼神,对比袁绍等人的虚伪,心中百感交集,那冲天的怒火竟奇迹般地被压下去几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刀柄,但对袁术,依旧怒目而视。
袁绍见刘云到来,正好借坡下驴,连忙转移话题:“刘扬州来得正好。文台,你久在关,战况究竟如何?为何迟迟未能破关?”
孙坚冷哼一声,勉强压下火气,汇报道:“华雄那厮,确是一员猛将,悍勇异常,兼有关隘之利,我军强攻数次,虽斩其副将胡轸,但难以撼动关防,伤亡不小。”
刘云趁机开口,声音清晰传遍大帐:“盟主,诸位!文台兄独力面对华雄与天险,已属不易。既然僵持不下,云愿率本部兵马,前往虎牢关助文台兄一臂之力!必斩华雄,以振我军威!”
袁绍正愁孙坚这边僵持影响全局,见刘云主动请缨,而且刘云实力雄厚,正好可以借力,立刻顺水推舟:“好!刘扬州忠勇可嘉!就依你所言,即刻点兵,前往关助战!文台,你也速回本营,准备接应。公路,粮草之事,务必尽快解决,不得再误!”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算是给了孙坚一个交代。
袁术见势,只得悻悻应承下来。
刘云当即返回自家营寨,喊上众文武带着所有的扬州军,浩浩荡荡开出酸枣大营。孙坚也压下怒火,与刘云合兵一处,返回梁东大营。果然,他们回到大营后不久,袁术承诺的粮草也“适时”地送到了,虽然数量打了折扣,但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孙坚看着这些迟来的粮草,再想想刘云之前的雪中送炭,心中对刘云的感激与对袁绍等人的鄙夷,形成了鲜明对比。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映照着虎牢关冰冷的城墙。刘云与孙坚联军在关前摆开阵势,旌旗招展,刀枪耀目,军容鼎盛,士气高昂。
刘云骑在神骏的乌骓马上,手持破军戟,与身旁的孙坚并辔而立。典韦、徐晃、黄忠、太史慈、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将领雁翅排开,威风凛凛。
“华雄!速速出关受死!” 孙坚扬刀大喝,声震四野。
关门轰然打开,华雄一马当先冲出,身后跟着李肃、赵岑等将以及大队西凉兵马。华雄连番胜仗,气焰嚣张,根本不把联军放在眼里,横刀立马,傲然道:“孙坚!前几日让你侥幸逃脱,今日又来找死?还带了帮手?正好一并送你们上路!”
孙坚部将祖茂性情刚烈,见华雄如此猖狂,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华雄休得张狂!吃我祖茂一刀!” 催动战马,舞动双刀,直取华雄。
华雄狞笑一声,挥刀迎上。两人马打盘旋,战在一处。华雄力大刀沉,攻势凶猛,不过五六个回合,祖茂便已左右支绌,双刀被震得几乎脱手,险象环生!
刘云在阵前看得分明,对身旁如同铁塔般的典韦低喝一声:“恶来(典韦字)!华雄勇力过人,祖将军非其敌手,你上!务必小心!”
“主公放心!看俺斩了这厮!” 典韦瓮声瓮气地应道,眼中凶光爆射。他猛地一夹马腹,那匹健壮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同时他反手抽出背后那对沉重的大铁戟,口中发出炸雷般的怒吼:“华雄!你的对手是俺典韦!纳命来!”
声到,马到,戟到!典韦如同一尊黑色的煞神,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狂暴气势,瞬间加入战团,双戟一摆,架开了华雄劈向祖茂的致命一刀,“当啷”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祖茂趁机脱出战圈,冷汗涔涔,对典韦投去感激的一瞥,拨马回归本阵。
华雄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一惊,收起了轻视之心,凝神看向眼前这员如同凶兽般的敌将:“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俺乃扬州牧麾下典韦是也!受死!” 典韦懒得废话,舞动双戟,如同旋风般向华雄卷去。他招式大开大阖,毫无花巧,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极致体现!双戟挥舞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势大力沉,每一击都仿佛有千钧之力!
华雄挥刀奋力格挡,刀戟相交,爆发出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火星不断迸溅!两人皆是力量型的猛将,这一番恶斗,比之前与孙坚交手更为激烈、凶险!马蹄践踏得尘土飞扬,两军将士看得目瞪口呆,呼吸都几乎停滞。
斗到十余回合,华雄渐渐感到力怯,典韦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越战越勇,那股凶悍的气势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心中萌生退意,刀法稍显散乱。
典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眼中凶光一闪,暴喝一声,如同平地惊雷!左手铁戟猛地荡开华雄的大刀,右手铁戟如同毒龙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华雄胸膛!这一戟,快!准!狠!
华雄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典韦那柄粗大的铁戟已然洞穿了他的重甲,刺入了他的心脏!
“呃啊……” 华雄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手中大刀“当啷”坠地,随即被典韦猛地抽出铁戟,整个人像一截朽木般,轰然从马背上栽落,气绝身亡!
“华雄已死!杀啊!” 刘云见状,立刻挥动破军戟,大声下令!
“华雄死了!冲啊!” 孙坚也同时挥刀怒吼!
联军士气大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虎牢关!黄忠、太史慈、程普、黄盖、韩当等将领一马当先,奋勇冲杀!李肃、赵岑等西凉将领见主将阵亡,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收兵,狼狈逃回关内,紧闭关门,凭借险要拼死防守。箭矢滚木如同暴雨般倾泻,联军虽然奋勇,但一时也难以攻克。
刘云见关隘险峻,董卓军抵抗顽强,若强行攻关,即便能下,也必是惨胜,徒耗兵力,便与孙坚商议后,果断下令鸣金收兵。大军携大胜之威,押着俘虏,带着华雄的首级,浩浩荡荡返回梁东大营。
与此同时,虎牢关内,李肃惊魂未定,慌忙写下告急文书,详细禀报华雄战死、联军势大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洛阳。
洛阳相府,董卓接到华雄阵亡、联军兵临虎牢关下的急报,又惊又怒,差点背过气去。他急忙召集李儒、吕布等心腹商议。李儒面色凝重,分析道:“丞相,今失了上将华雄,贼军气势正盛。盟主袁绍,其叔父太傅袁隗尚在洛阳城中,倘若他们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为绝后患,当先除之!”
董卓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所言极是!袁绍小儿,欺我太甚!” 当即唤来李傕、郭汜,厉声吩咐:“你二人领兵五百,立刻包围太傅袁隗府邸!不分男女老幼,满门抄斩,鸡犬不留!将袁隗的首级给我取来!”
“遵命!” 李傕、郭汜领命而去。不久,太傅袁隗一家老少百余口,尽数被杀,血染府邸。袁隗的头颅被悬挂在竹竿上,由快马送往关前示众,企图震慑联军。
然而,此举非但未能吓退联军,反而更加激起了以袁绍为首的诸侯们的愤恨(尽管袁绍与袁隗关系并非极其亲密,但此举无疑是打整个袁氏家族和士族的脸面)。
紧接着,董卓采纳李儒建议,决定亲自出征。他尽起大军二十万大军增援虎牢关,以李儒为谋士,吕布为先锋,樊稠、张济等将为辅,浩浩荡荡开出洛阳,前往虎牢关驻扎。毕竟虎牢关距洛阳仅仅五十里,乃是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
董卓大军抵达虎牢关后,令吕布率领五万精锐,在关前开阔处扎下坚固营寨,作为前哨和阻击阵地,自己则坐镇关上,虎视眈眈。一场规模更大、更为惨烈的决战,即将在虎牢关前上演。而斩杀了华雄,声威大震的刘云和他的扬州军,也必将在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大战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