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顺着它的目光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地浸泡在液体中。姣好的身材在淡紫色微光液体里清晰可见，每一寸曲线都暴露无遗。而容器外那双冰冷的复眼，正以一种纯粹探究、如同扫描仪器般毫无波澜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没有欲望，没有欣赏，甚至没有评判，只有一种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台上被剥离了所有伪装的样本的冷静观察。
“啧……”林曦条件反射地蜷缩身体，手臂迅速交叉护在胸前，又反应过来，一只手狼狈地遮挡住下身。即使她胆子再大，喜好再非常规，这种彻底暴露在非人存在视线下的感觉，依然带来了一种混合着羞恼和不适的冲击。她不是害怕，而是这种直白的注视，让她本能地感到不悦。
她抬起头，带着一丝未消的愠怒瞪向容器外的怪物。
它似乎……看懂了她的反应？
那巨大的、结构复杂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一个近乎人性化的、带着些许“理解”意味的停顿。随即，它发出一段短促的音节，腔室侧壁的一个端口打开，一件折叠整齐的、材质奇特的灰白色衣物被一股柔和的气流推送，穿过某种无形的力场屏障，落入了容器内的液体中，缓缓下沉到林曦面前。
林曦眨了眨眼，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件漂浮在眼前的衣物。布料触手微凉、柔韧，带着细微的蜂窝状结构，像是某种高性能合成材料。
“……这就是高级文明的产物吗？”她心里嘀咕，一边警惕地看着外面似乎暂时没有其他动作的怪物，一边迅速伸手抓过衣服。衣服入手很轻，展开后发现是连体款式，设计极其简洁，没有任何装饰或标识，只有一些细微的能量回路般的纹路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她背过身，尽可能快地在水流阻力中将自己套进这件“实验服”里。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穿上后自动贴合皮肤，既不影响活动，又提供了基本的遮蔽和安全感，甚至带着一丝恒定的微暖。
当她再次转过身，重新面对玻璃外的观察者时，感觉自在了不少。至少，她重新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平等”——不再是赤裸的、完全被动的样本。
那怪物见她穿好衣服，复眼的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又发出一连串更复杂的咕噜声和尖锐音调，像是在记录这一行为带来的变化。它那只较小的附肢再次抬起，指尖在容器外壁的某个区域轻轻一点。
容器内的液体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旋转、下降，同时顶部的屏障打开，露出通往外面的开口。淡紫色的液体很快排空，林曦湿漉漉地站在容器底部，头发和刚穿上的衣服都在滴水。
它……这是要放她出来？还是进行下一步？
林曦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向那双依旧紧盯着她的复眼。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被这样一个存在“圈养”和观察的处境，并没有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内健康有力的心跳，左手无名指的齿痕隐隐发烫。
语言不通，力量悬殊，但她还活着，穿着对方提供的衣服，站在一个明显是对方主导的环境里。
这场跨物种的、极其不对等的“交流”，似乎才刚刚开始。而林曦心中那股混合着好奇和不服输的劲头，也越发旺盛起来。
但…
“既然你要给我衣服，为啥不排空了水再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