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吼声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比之前在树冠上听到的更加逼近,仿佛就在百米之外的雨林深处,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微微晃动。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倒竖,刚才处理伤口时的些许安定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她顾不上再纠结溪边的植物是否可食用,也顾不上手臂和腿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立刻起身四处张望,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目光扫过四周,溪边除了几块零散的大石头,就只有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那片灌木丛长得极为繁盛,枝条交错缠绕,叶片层层叠叠,足够遮挡身形,是目前唯一的选择。林晚不敢有丝毫犹豫,一瘸一拐地朝着灌木丛的方向狂奔,受伤的腿每挪动一步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额前凌乱的头发,可她不敢放慢速度,身后的野兽吼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雨林,将她吞噬。
终于,她冲到了灌木丛前,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灌木丛内部比想象中更宽敞一些,枝条虽然密集,却刚好能容下她蜷缩身体。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尽量让自己贴紧地面,减少被发现的概率,同时用手轻轻拨开面前的枝条,留出一道细小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枝条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密的痛感,可她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和眼睛上,捕捉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声响和动静。
野兽的吼声停在了不远处,似乎在徘徊,没有立刻靠近。林晚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亮,还有远处溪水流动的潺潺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个声音都让她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就会迎来致命的危险。
躲在灌木丛中,恐惧像潮水般一遍遍冲刷着她的神经,可越是恐惧,她反而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在危险中找到生机。她开始下意识地回忆这几天遭遇的危险,从树冠上的藤蔓,到树干上的倒刺,再到刚才差点让她丧命的食人花,每一次都是因为对岛上的植物缺乏了解,才陷入险境。尤其是那朵看似美丽的食人花,鲜艳的花瓣和诱人的甜香背后,是能缠绕人、分泌腐蚀性液体的致命藤蔓,若不是她侥幸找到尖锐的石头,恐怕早已沦为食人花的“猎物”。
“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林晚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必须总结出一套能快速识别有毒植物的方法,才能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孤岛上活下去。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回放食人花的特征:花瓣颜色极为鲜艳,是那种刺眼的深红色,边缘还带着白色斑纹;藤蔓表面长着细密的绒毛,触碰后会留下黏腻的分泌物;分泌物接触皮肤后会产生强烈的灼烧感,还会扎进细小的尖刺。
她又想起溪边那些看似无害的绿色植物,叶片圆润,边缘光滑,没有鲜艳的颜色,也没有黏腻的分泌物,更没有倒刺和绒毛。对比之下,一个模糊的识别标准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她睁开眼睛,借着透过灌木丛缝隙洒进来的微弱光线,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植物。
身边的灌木丛枝条坚硬,表面光滑,没有绒毛和倒刺,叶片呈深绿色,颜色沉稳,没有任何异常的分泌物,靠近闻也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她又看向不远处的几株不知名植物,其中一株开着淡黄色的小花,花瓣单薄,颜色并不鲜艳,叶片上也没有绒毛和倒刺,她伸手轻轻触碰叶片,没有黏腻的液体渗出,也没有刺痛感。而另一株长在溪边的植物,茎秆上长着细小的倒刺,叶片边缘参差不齐,她立刻缩回手,下意识地远离,心里默默将其归为危险类别。
经过反复观察和对比,林晚终于总结出了一套初步的有毒植物识别法则:颜色鲜艳的植物大概率有毒,尤其是那种过于夺目、不符合自然常态的颜色;带有黏腻分泌物的植物绝对不能触碰,分泌物往往带有腐蚀性或毒性;茎秆、叶片上长有倒刺或细密绒毛的植物要格外警惕,这些绒毛和倒刺可能携带毒素,或是植物本身具有危险性。
这个法则虽然简单,却能帮她快速规避大部分已知的危险。她心里涌起一丝底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茫然无助。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化妆包还挂在手腕上,里面有一面小巧的圆形小镜子,是她出发前特意放进包里的,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中竟然能派上用场。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化妆包,避免发出声响,从里面拿出小镜子和一支红色的口红。镜子表面有些潮湿,还沾着少许泥土,她用衣角轻轻擦拭干净,露出清晰的镜面。然后她拧开口红,对着镜子背面,用口红尖锐的一端,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总结的识别法则:“有毒植物:鲜艳色、黏分泌物、带刺\/绒毛”。口红的颜色鲜艳,写在银色的镜子背面格外醒目,方便她随时查看。
写完后,她把镜子和口红仔细放回化妆包,拉好拉链,紧紧攥在手里。这面写有识别法则的镜子,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恐惧中多了一份安全感。她再次透过灌木丛缝隙观察外面,野兽的吼声已经远去,似乎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但她不敢掉以轻心,依旧蜷缩在灌木丛中,耐心等待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敢慢慢挪动身体,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钻出灌木丛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远处的一处景象。在雨林边缘的山坡下,有一个低矮的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口周围的植被相对稀疏,地面干燥,不像溪边那样潮湿,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林晚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山洞意味着可以提供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还能躲避可能到来的风雨和野兽。但同时,山洞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比如其他猛兽的巢穴。她犹豫了片刻,耳边又隐约传来远处模糊的野兽吼声,虽然遥远,但足以提醒她这里并不安全。
她咬了咬牙,决定转移到山洞中躲避。相比暴露在开阔的溪边,山洞至少能提供一个相对封闭的庇护所。她小心翼翼地钻出灌木丛,压低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山洞的方向移动。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开始渗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血迹,但她顾不上处理,只想尽快到达山洞。
靠近山洞后,她发现洞口被绿色的藤蔓紧密缠绕,藤蔓上没有倒刺和绒毛,也没有黏腻的分泌物,按照她总结的法则,应该是无毒的。她用手轻轻拨开藤蔓,洞口比她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大约能容一人弯腰进入。她探头向里望去,山洞内部一片漆黑,隐约能闻到潮湿的泥土味,没有明显的野兽吼声或动静。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化妆包,弯腰钻进了山洞。刚进入洞口,身后就传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的声响,伴随着几声模糊的兽鸣,似乎是野兽又靠近了一些。她不敢停留,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摸索着向山洞深处移动,准备在里面暂时安顿下来,等待下一次离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