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阳光正好,透过纱窗在被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花乐盛靠在床头,手里翻着林念带来的时尚杂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林念的信息素总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像一层柔软的棉花,裹着她渐渐稳定下来的信息素。
“你看这家怎么样?”林念指着杂志上的一页,眼睛亮晶晶的,“法式餐厅,听说他们家的舒芙蕾做得特别好。”
花乐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图片里的餐厅布置得雅致,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她笑了笑,合上杂志:“好啊,就这家吧。”
“真的?”林念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那等你出院,我们就去?”
“嗯。”花乐盛点头,拿起旁边的水杯抿了一口,“这几天麻烦你了,本该我请客的。”
林念的脸颊微红,连忙摆手:“不麻烦,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她说着,目光落在花乐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其实……我第一次在匹配中心看到你的资料时,就觉得你很特别。”
花乐盛的笑容淡了些,没接话。她能感觉到林念的好意,也感激她这几天的照顾,可心里那片属于松针香的领地,始终空着一块,像是在等什么人来填满。
林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眼屏幕,对花乐盛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花乐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医院楼下的梧桐树长得茂盛,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她下意识地在树荫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这几天,她总能在窗边看到张珩,像尊沉默的雕像,一站就是大半天。
可今天,树荫下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
心里忽然有点发慌,像丢了什么东西。她想起昨天下午,林念帮她按摩后颈放松腺体时,她从窗帘缝隙里看到张珩站在楼下,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当时她想叫住他,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是谁惹我们花大小姐不开心了?”林念挂了电话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是不是不想去法式餐厅?那我们换一家?”
“不是。”花乐盛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学校了。”
林念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了然的表情:“是那个总在楼下守着的男生吗?”
花乐盛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你说什么呢。”
“我都看到了呀。”林念在她床边坐下,语气里带着点促狭,“每天都站在楼下,脖子上还贴着纱布,一看就是担心你。你们认识很久了?”
花乐盛的指尖蜷缩起来,捏着被单的一角轻轻摩挲。是啊,认识很久了,久到她已经习惯了书包里总有瓶草莓牛奶,习惯了下雨时身边会多出一把伞,习惯了每次回头,都能看到他站在不远处。
可现在,他好像在躲着她。
是因为那天分化时,她差点咬到他吗?还是因为……他看到林念在这里,觉得没必要再守着了?
“他是我同桌,也是……”花乐盛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是我爸爸请来的保镖的儿子。”
“保镖?”林念有点惊讶,随即笑了,“可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看雇主家的小姐,倒像……”
“像什么?”花乐盛追问,心跳得飞快。
林念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很在意你。”她看着花乐盛紧张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没那种意思。”
花乐盛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没关系啊。”林念笑得很大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Alpha,我已经很开心了。”她顿了顿,语气真诚,“不过如果你心里有别人,还是早点弄清楚比较好,总憋着会难受的。”
花乐盛看着她坦荡的样子,心里忽然轻松了些,又有些愧疚:“对不起啊。”
“道歉干什么。”林念拍了拍她的手,“等你出院,我们先去吃舒芙蕾,然后你告诉我,那个楼下的男生到底是谁,好不好?”
花乐盛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头。
林念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花乐盛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张珩”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她想问他,昨天在楼下站那么久,是不是在生她的气。
想问他,脖子上的伤好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疤痕。
想问他,看到林念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她不需要他了。
更想问他,在他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需要守护的雇主家的小姐,还是……别的什么。
指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张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喂?”
“是我。”花乐盛的声音有点发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他低低的回应:“嗯,我知道。”
“你……在哪?”
“在家。”张珩的声音很平淡,“医生说你今天情况很好,我就先回来了。”
花乐盛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喉咙里像堵着棉花:“我明天……可能就能出院了。”
“嗯,恭喜。”
对话又陷入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花乐盛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大概是低着头,眉头微蹙,像每次紧张时那样。
“林念说……想请我去吃法式餐厅。”她忽然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这个。
“挺好的。”张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那家的舒芙蕾确实不错。”
花乐盛的心沉了下去,像被投入冰湖。他甚至知道那家餐厅,却只是淡淡地说“挺好的”。
“我先挂了。”她匆匆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胸口闷得发疼。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有些失落的脸。她忽然想起分化那天,他抱着她时,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想起他脖子上那道因为她而留下的伤,想起他这些年默默做的所有事。
或许林念说得对,有些事,确实该弄清楚了。
花乐盛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给张珩发了条消息:“明天出院,你来接我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不管他怎么想,她都想亲口问问他,在他心里,她到底占着什么样的位置。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花乐盛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揣着颗即将绽放的种子,等待着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