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一阵扭曲,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波动,林凡、星瑶以及隐匿于星核中的月璃,自那上古传送阵中踉跄跌出。脚踏实地,感受到周遭那熟悉而又磅礴精纯的天地灵气,两人心中皆是一松。
“回来了……中神州,星陨阁!”林凡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山谷,正是星陨阁外围一处隐秘的传送点。
星瑶俏脸上也满是激动与感慨,但更多的是一股沉甸甸的忧虑与悲伤:“师尊她……”
“放心,我们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查清师叔的下落,救她回来。”林凡语气坚定,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神识迅速扩散,确认周围安全后,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回宗!”
两道遁光冲天而起,直奔陨星山脉核心区域。越是靠近山门,林凡眉头皱得越紧。只见星陨阁的护山大阵“周天星辰大阵”已然全开,光幕流转,散发着肃杀之气。山门处巡逻弟子的数量远超往常,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宗门似有变故?难道与我们失踪有关?”林凡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两人按下遁光,落在山门前。守山弟子见到林凡和星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活见鬼一般的惊骇表情!
“林……林师兄?!星瑶师姐?!你……你们是人是鬼?!”一名金丹期的执事弟子声音发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法器。也难怪他如此失态,宗门早已认定前往寂灭星墟万宝城执行任务的妙丹长老及其弟子星瑶,以及在任务区域失联的林凡,三人魂灯黯淡多年,早已列入陨落弟子名录!此刻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且林凡气息渊深如海,赫然已是元婴中期,这简直匪夷所思!
“休得胡言!我等历尽艰险,方才脱困归来!速速通传!”林凡眉头一皱,亮出的并非真传弟子令牌,而是一面刻画着星辰环绕剑纹的暗银色秘传预备弟子令牌。这是他当初因寂灭道基特殊而被宗门赐予的身份凭证。同时,他元婴中期的灵压微微释放,顿时让那弟子噤声。
“是……是!弟子遵命!”执事弟子回过神来,不敢怠慢,连忙激发最高级别的紧急传讯符。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星陨阁高层!早已被认定陨落的林凡和星瑶,不仅活着回来了,林凡更是修为暴涨至元婴中期!这消息太过震撼,立刻引发了各种猜测和暗流。
不多时,一道威严甚至带着几分冷厉的声音自山门内传来:“林凡,星瑶!刑堂赵长老有令,命你二人即刻前往刑殿,说明情况!”
刑堂?赵长老?林凡眼神一凝,与星瑶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赵嵩,赵乾明的祖父,刑堂首席长老,炼虚期大能!他们一归来便直接被召至刑堂,绝非简单的问询,更像是审讯!
“走。”林凡面不改色,拉起星瑶,坦然步入山门,朝着那座象征着宗门律法、散发着凛然之气的黑色大殿飞去。
刑殿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大殿尽头,一名身着玄黑长老袍、面容古拙、不怒自威的老者端坐于上,正是赵嵩。他周身气息如渊似海,虽未刻意散发,但那属于炼虚期的无形威压,已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赵乾明恭敬地站在其身后,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嫉妒、阴冷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两侧还坐着几位气息磅礴的长老,修为均在化神期,显然是前来旁听或见证的。
“弟子林凡(星瑶),拜见赵长老,诸位长老。”林凡与星瑶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赵嵩目光如电,扫过二人,尤其在林凡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极度的惊疑与审视,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凡,星瑶。据宗门记载,你二人与妙丹长老同在寂灭星墟执行任务。妙丹长老与星瑶于万宝城据点遇袭后失踪,魂灯黯淡。林凡你亦在任务区域失联。如今你二人一同归来,林凡你更臻元婴中期,此事太过蹊跷!详细道来,这些年身在何处?经历了什么?妙丹长老如今是生是死?不得有半句虚言!”
林凡神色不变,拱手沉声道:“回禀赵长老。当年弟子承蒙宗门看重,赐予秘传预备身份,在星墟深处另一区域执行探查任务。忽感与师叔的联络法阵剧烈波动,心知有变,欲赶往万宝城接应,途中却遭强大空间乱流与幽冥教埋伏,被困于一处绝地,与宗门彻底失联。”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隐瞒了归墟之眼的具体机缘,将失联原因归于意外和敌人。
这时,星瑶上前一步,眼圈微红,声音带着悲愤与后怕,但条理清晰:
“启禀长老,弟子与师尊当年确在万宝城据点。那日据点突然遭大批幽冥教高手突袭,对方有备而来,实力远超我等。师尊为护我周全,启动据点禁制阻敌,命我携带重要物资突围求援……我……我最后只见师尊被敌人阵法困住,音讯全无……弟子无能,愧对师尊!” 说到此处,她语带哽咽,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她继续道:“弟子突围后,亦遭追杀,一路逃亡,机缘巧合下闯入一处上古遗迹残阵,得以隐匿疗伤。后来……后来感应到林师兄特有的寂灭剑意波动在附近出现,循迹而去,方才与同样脱困的林师兄汇合。” 这将两人的汇合合理化。
林凡接口道:“弟子脱困后,一直在寻找星瑶师妹和师叔下落,终与师妹汇合。之后我等在星墟中屡遭幽冥教追杀,数次濒死,不得已闯入数处上古险地绝境,欲寻一线生机。弟子亦是在一处绝境中,得前人遗泽,方侥幸突破瓶颈。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找到一座废弃古传送阵,启动后,方得以归来。” 他再次强调九死一生的过程,并将修为突破归因于险地机缘。
星瑶最后坚定道:“我等归来,首要之事,便是恳请宗门派人搜寻师尊下落!师尊定然还在某处苦战待援!”
两人一唱一和,互相印证,将一段复杂的经历梳理得清晰合理,重点突出了遇险、失散、汇合、被困、机缘、归来、求援这条主线,隐去了星图、月璃等核心秘密。
赵嵩听完,眼神闪烁,显然并未全信,尤其是对林凡的“机缘”最为怀疑。他冷声道:“巧舌如簧!纵然你二人所言非虚,林凡你修为暴涨,根基如何?所获传承是否正道?仍需查验!来人,取‘问心镜’!”
他坚持要动用问心镜,意图找出破绽。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自殿外传来:“赵师兄,且慢。”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月白道袍、面容清癯、气息祥和的老者缓步走入,正是丹殿殿主,玄云长老,化神后期修为。他虽修为不及赵嵩,但目光扫过赵嵩时,却并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淡然。
赵嵩见到玄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冷声道:“玄云师弟,此乃刑堂审讯要犯,你来此何事?”
玄云长老对赵嵩微微拱手,不卑不亢:“赵师兄言重了。林凡、星瑶乃我星陨阁弟子,更是妙丹师侄一脉,如今历劫归来,实乃宗门幸事。妙丹师侄下落不明,我等皆心焦如焚。问心镜自然要查,但在此之前,是否应让他二人稍事休息,稳定伤势?况且,青岚师伯虽在闭关,但若知晓其门下弟子归来便遭如此严苛对待,恐有不妥。”
青岚师伯!听到这个名字,赵嵩眼神微微一凝。青岚真君,云缈峰首座,炼虚中期大能,正是妙丹的师祖,也是宗门内地位超然的存在,平日虽不理俗务,但其实力与威望,即便赵嵩也颇为忌惮。玄云此刻提起,无疑是一种提醒和施压。
赵嵩脸色变幻,权衡利弊。他虽贵为刑堂首席,但也不想因此事与青岚一脉彻底撕破脸皮,尤其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玄云的提议,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哼!”赵嵩冷哼一声,语气稍缓,“既然玄云师弟如此说,便依你。林凡,星瑶,你二人便暂回各自洞府,未经允许,不得离山。宗门会派人‘保护’你们。待问心镜准备好,再行检测。若有不实,休怪门规无情!” 他将“保护”二字咬得略重,显然是监视之意。
“弟子遵命。”林凡和星瑶躬身应下。他们知道,这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林凡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赵嵩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调查师叔下落、应对幽冥教阴谋、以及即将到来的问心镜检测和真传弟子考核,都将是他回归后必须面对的挑战。
他与星瑶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坚定。无论如何,他们已踏出了回归的第一步。
(第一百六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