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蹲在地下通道的岔路口,手里还攥着那张画有红叉的纸片。风鸢站在他身后,盯着前方漆黑的通道。石山把锤子扛在肩上,左右看了看。
“他们走得挺急。”石山说,“连这张纸都没收走。”
“不是忘了。”冯磊站起身,“是故意留下的。”
川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扫描到地面残留能量轨迹,指向旧实验室遗址。对方至少有三人经过这里,携带设备重量平均超过四十公斤。”
“搬家?”风鸢皱眉,“还是运东西?”
“不清楚。”冯磊把纸片小心放进密封袋,“但能肯定一点——他们想让我们看见这个。”
他抬头看向工厂深处:“我们刚才炸开的那面墙后面,还有空间没搜。”
“主结构不稳定。”川音提醒,“刚才那一炮震松了承重柱,继续深入有坍塌风险。”
“那就先扫一遍。”冯磊掏出信号增强器,“用量子模式过一遍内部结构,看看有没有隐藏隔间。”
川音车头亮起蓝光,一圈波纹扩散出去。几秒后,她的声音变得凝重:“检测到夹层,厚度一米二,位于西侧墙体内部。表面覆盖电磁屏蔽材料,常规探测无法穿透。”
“里面有什么?”石山问。
“不知道。”川音说,“但墙体上有三个通风口,都被堵死了。最近一次空气流动记录是二十分钟前。”
“人刚走。”冯磊眼神一紧,“准备破墙。”
风鸢立刻打开工具包,取出切割装置。石山走过去,一锤砸向墙面连接处。碎石掉落,露出后面的金属板。
“合金夹层。”他说,“这玩意儿不是工厂原装的。”
川音靠近,炮口发出低频震动波:“内部有微弱信号反馈,类似加密存储设备运行时的脉冲。”
“搞个保险库?”风鸢凑近看,“藏这么深?”
“不止。”川音突然说,“我在墙角发现一组符号,刻在金属板背面。”
冯磊马上过去。那是一串环形排列的线条,中间有个三角形缺口,像是某种标记。
“认识吗?”他问。
“数据库比对中……”川音停顿两秒,“部分结构与鸿蒙教派早期仪式图腾相似,但加入了新的变量。初步判断为‘权限标识’,用于激活特定装置。”
“权限?”冯磊摸着下巴,“意思是只有懂这符号的人,才能用里面的东西?”
“可能性高。”川音说,“建议采样带回。”
石山用绝缘钳剪下一小块金属板,放进密封盒。风鸢拍下符号全貌,传入便携终端。
“再往里看看。”冯磊说。
他们绕到工厂另一侧。川音扫描出一台半毁的终端机,屏幕已经碎裂,但主板还在运转。
“它在发信号。”她说,“虽然很弱,但每隔三十七秒就会向外发送一次加密数据包。”
“发给谁?”风鸢问。
“目标地址被跳转三次,最后消失在公共网络节点。”川音说,“追踪失败。”
冯磊盯着机器:“它还能接收指令?”
“可以。”川音接入接口,“但我不能反向入侵,系统有自毁协议。一旦触发,所有数据会瞬间烧毁。”
“那就别碰。”冯磊摇头,“取芯片就行。”
风鸢戴上防护手套,小心拆下核心模块。刚拿起来,芯片边缘闪过一道红光。
“有反应!”她迅速塞进屏蔽袋。
“不止一个地方。”川音突然说,“我在墙角发现一个金属盒,埋在水泥下面。”
石山过去,一锤敲开地面。果然有个黑色盒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没有指纹,也没有生物残留。”川音扫描后说,“但它内部有能量波动,频率和刚才那个符号一致。”
“又是谜题。”冯磊冷笑,“这群人就不能写封信说明白点?”
“也许这就是目的。”风鸢说,“让他们看不懂,才更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冯磊下令,“所有东西原样封存,不现场拆解。带回基地再说。”
川音启动独立子系统,将采集的数据加密存储。她切断所有外部连接,防止被远程追踪。
“完成。”她说,“信息链已隔离。”
“清场。”冯磊环顾四周,“还有什么遗漏?”
风鸢检查了无人机回传画面:“楼上两个房间都空了,没发现其他设备。”
石山踢了踢一堆废料:“这些傀儡零件都是报废的,修不好。”
“那就走。”冯磊提起密封箱,“不过……”
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风鸢问。
“这张图纸。”冯磊低头看着,“他们明明可以烧掉,为什么要留给我?”
“引我们去旧实验室?”石山说。
“可那里三年前就被炸平了。”冯磊皱眉,“除了地基啥都不剩。”
“除非……”川音说,“他们重建了什么。”
“或者找到了什么。”冯磊眼神一沉,“我们之前漏掉了。”
“现在回去查?”风鸢问。
“不行。”冯磊摇头,“线索太多,信息太乱。得回基地整合资源,让莉娜带队分析。”
“我同意。”川音说,“当前采集物涉及多重加密层级,我的本地解析能力不足以破解。”
“那就先撤。”冯磊抬手,“按计划行动。”
川音切换为紧凑形态,车身降低,推进器进入待命状态。风鸢坐进副驾,石山检查武器。
“我断后。”他说。
一行人朝出口移动。通道照明忽明忽暗,川音开启备用电源,灯光恢复稳定。
“刚才闪了一下。”风鸢回头,“是不是电路问题?”
“不排除。”川音说,“但更可能是地下能源系统周期性重启。这类老厂常有自动维护程序。”
“听着就不太安全。”石山嘀咕。
他们走到工厂大厅。原本被轰开的墙体缺口还在,外面天色已暗。
“路上小心。”冯磊说,“敌人既然敢留线索,说不定也留了后手。”
川音缓缓倒车进入通道口,保持战斗姿态。风鸢紧盯后视镜,石山走在最后。
突然,川音雷达发出提示音。
“检测到地下三十米有规律脉冲。”她说,“周期四十二秒,强度缓慢上升。”
“新信号?”冯磊问。
“不是刚才那个。”川音说,“频率完全不同,而且……带有定位特征。”
“他们在定位我们?”风鸢立刻警觉。
“不一定。”冯磊盯着通道深处,“也可能是定位别的东西。”
“比如?”石山问。
“比如旧实验室下面埋的玩意儿。”冯磊说,“这张图纸只是钥匙,真正的门还没开。”
“所以他们是想让我们跟着信号走?”风鸢说。
“或者……”冯磊低声,“让我们以为自己在追他们,其实我们才是被引导的那个。”
没人说话。
川音关闭主灯,只留导航红点闪烁。车队慢慢驶出工厂。
外面风很大。冯磊把密封箱固定好,坐上车顶。
“出发。”他说。
川音启动,轮胎碾过碎石。风鸢打开通讯频道,确认信号屏蔽正常。
石山回头看了一眼工厂。屋顶破洞像一张嘴。
“总觉得不对劲。”他说。
“哪不对?”风鸢问。
“太顺利了。”石山皱眉,“打了那么久,最后就留下几张纸、几个盒子?”
“也许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来这么快。”风鸢说。
“可他们跑了七个。”石山说,“总该有人留下来守这些东西吧?”
冯磊没说话。他摸了摸眉心,火种印记有点发烫。
“川音。”他忽然开口,“刚才那个金属盒,你扫描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内部结构异常?”
“有。”川音说,“盒子内壁有三层夹层,第二层刻满了微型符号,排列方式不符合任何已知编码逻辑。”
“什么意思?”
“意思是……”川音顿了一下,“它可能不是用来装东西的。”
“那是干嘛的?”
“可能是……”川音的声音低了几分,“一种触发装置。”
冯磊眼神一凛。
“现在呢?”他问,“它还在发信号吗?”
“屏蔽状态下无主动传输。”川音说,“但如果外部环境达到特定条件——比如接近某个坐标,或接收到特定频率——它可能会自动激活。”
“条件是什么?”风鸢问。
“不知道。”川音说,“但根据符号推演,激活条件很可能与‘火种印记持有者’的位置有关。”
车内一片安静。
冯磊低头看着密封箱。
“所以这不是线索。”他慢慢说,“这是个饵。”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能不能破解。”风鸢明白了,“他们只想让我们带着它走。”
“走到哪儿?”石山问。
“走到他们想让我们去的地方。”冯磊握紧箱子,“旧实验室。”
“那还去吗?”风鸢问。
“去。”冯磊说,“但他们以为我们在他们的棋盘上走。”
他笑了笑。
“其实……棋盘早就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