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站在废墟边缘，风吹起他衣角。川音停在身侧，车身低伏，引擎轻响。
刚才那场战斗结束了，敌人倒了一地。但他的眼神没放松。风鸢从后方走来，石山也站起身，两人身上都有擦伤，但不影响行动。
“那些家伙。”冯磊开口，“跑了七个。”
“都是残血。”风鸢说，“跑不远。”
“可他们带着信号源。”冯磊盯着远处，“刚才川音扫描到紫色晶体的频率还在跳动，说明他们在传数据。”
石山皱眉：“要不现在追？”
冯磊没回答。他在想上一场打战将时的细节。对方宁可自爆也要启动地脉连接，明显是死忠派。这种人不会逃，只会想办法报信。
“等他们走远再动手，反而更被动。”他说，“我们得切断这条线。”
话音刚落，川音车头亮起红光。她的声音从车载系统传出：“检测到三公里外有能量波动，强度持续上升。目标正在靠近工业区岔路。”
“他们分道了？”风鸢问。
“假象。”川音说，“信号分裂是人为干扰，真实热源只有一个方向——北线。”
冯磊点头：“那就走北线。”
“这么快决定？”石山拉开车门，“不怕是陷阱？”
“怕什么。”冯磊踏上车顶，“咱们现在是猎人，他们是瘸腿的狗。”
川音瞬间启动。流线型车身展开，合金外壳闭合，真空胎压自动调节。她猛地一转方向，碾过一堆碎铁皮，直奔北向主干道。
风鸢坐进副驾，手里拿着探测仪。屏幕上有两个红点在移动，一个强一个弱。
“前面那个是主力。”她说，“后面的是诱饵，故意放慢速度引我们过去。”
“雕虫小技。”石山靠在后座，锤子横放在腿上，“真以为我们分不清真假？”
川音提速，推进器喷出蓝焰。车子跃过一处塌陷桥面，落地时几乎没有颠簸。
冯磊站在车顶，手扶着支架。风吹得他眯起眼。他能感觉到眉心火种印记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在拉扯。
“有反应？”他低声问。
“鸿蒙碎片残留波频被激活了。”川音答，“就在前方四公里处，携带者生命体征微弱，但信号稳定。”
“那就是真目标。”冯磊冷笑，“他们想用重伤员当信使，结果成了活靶子。”
车队继续前进。道路越来越窄，两边是倒塌的厂房和扭曲的钢架。空中飘着灰，阳光照不进来。
突然，前方出现三岔口。左边通向废弃电站，右边是沼泽带，中间一条路直插工业区深处。
探测仪上的红点分裂成三个。
“又来了。”风鸢皱眉，“这次连热源都模拟出来了。”
“还是走北线。”冯磊说，“别管其他信号。”
“确定？”石山探头看外面，“这地方太适合埋伏了。”
“正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敢追，才更要追。”冯磊拍了下车顶，“川音，全速冲。”
川音没有犹豫。她开启红外追踪模式，锁定最深处的那个信号。轮胎碾过碎玻璃和锈铁片，发出刺耳摩擦声。
刚进入主路一百米，空气中弥漫起一层灰雾。
“电磁烟雾弹。”川音提醒，“视觉与雷达干扰同步启动。”
“躲不开。”风鸢收起探测仪，“只能靠你了。”
“我不需要眼睛。”川音说，“量子扫描已开启。”
她放慢速度，依靠地面震动频率判断前方路况。忽然，她急刹。
“前方三十米有塌坑，宽五米，下面是腐蚀液池。”
“跳过去。”冯磊下令。
川音尾部推进器爆发，车身腾空而起。飞跃过程中，她调整姿态，确保平稳落地。
“干得漂亮。”石山笑了，“这车越来越像活的了。”
“她本来就是。”冯磊摸了下眉心，“共生契约不是白签的。”
烟雾渐散。前方道路变得开阔，两侧是高耸的废弃仓库。远处一栋巨大厂房轮廓显现，屋顶破了个大洞，像个张嘴的怪兽。
“那是……”风鸢眯眼。
“废弃工厂。”冯磊说，“他们要去那儿。”
“你觉得里面有什么？”石山握紧锤子。
“不知道。”冯磊盯着那建筑，“但肯定不是为了疗伤。”
川音继续前行，速度保持在一百二。她不断扫描周围，防止敌人设伏。
突然，探测器发出提示音。
“发现金属残骸堆积区。”川音说，“共十七处，其中九处有隐藏热源特征。”
“藏兵？”风鸢问。
“可能性高。”川音答，“建议绕行。”
“不绕。”冯磊摇头，“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他看向风鸢：“准备无人机侦察，我要看清每一堆废料后面有没有人。”
风鸢点头，打开便携设备。小型飞行器从后备箱弹出，无声升空。
几秒后画面传回。十七个区域全部显示在屏幕上。
“六个位置有人。”风鸢说，“全是残余傀儡，状态不稳定，应该是临时修复的。”
“守门犬。”冯磊冷笑，“想拖延时间？”
“不止。”川音突然说，“我检测到深层信号聚合——他们在接收指令。”
“远程指挥？”石山瞪眼，“这都能连上？”
“说明内部有中继器。”冯磊眯眼，“这厂子早就被改造成据点，不是临时落脚。”
他沉默两秒，抬手打出手势。
“变更计划。我们不围了，直接破门。”
川音加速，直冲工厂大门。那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闸门，上面布满锈迹。
距离五十米时，她主炮充能。
“准备轰门。”她说。
“等等。”冯磊举手，“别打正面。”
他指着侧面一面墙：“那里有裂缝，结构脆弱。打穿它，我们从侧翼突入。”
川音立刻调转炮口。激光束射出，精准命中墙面薄弱点。
轰！
墙体炸开一个大洞，碎块飞溅。灰尘扬起老高。
“进去！”冯磊喊。
川音冲入缺口，车身贴地滑行。风鸢和石山随时准备跳车作战。
工厂内部昏暗，只有几缕光从屋顶破洞照进来。地上散落着零件和电缆，墙上挂着破损旗帜，印着鸿蒙教派图腾。
“搜索四周。”冯磊下令。
川音开启全向扫描。风鸢放出微型无人机，石山则走向最近的一堆残骸。
“这里有个信号发射器。”他说，“刚断电。”
“拔了它。”冯磊走过去，“别让任何人再连上来。”
石山一脚踩碎装置，金属壳裂开。
“干净了。”他说。
“不一定。”风鸢突然抬头，“我刚才看到一个影子，从二楼窗口闪过。”
“活人？”冯磊问。
“不确定。”她摇头，“太快了。”
“那就清楼。”冯磊说，“一间一间来。”
川音停在中央，主炮对准楼梯口。冯磊持械上前，风鸢跟在左侧，石山压后。
三人踏上楼梯。金属台阶发出吱呀声。
二楼走廊漆黑，尽头有扇半开的门。
“里面有东西。”石山低语。
“我能闻到机油味。”风鸢说，“不是新鲜的，是旧机械渗油的味道。”
冯磊慢慢靠近。他抬起手，示意两人停下。
他一脚踢开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台老旧终端机摆在桌上，屏幕闪着蓝光。
【系统：连接成功】
【目标Id：未知】
【指令输入中……】
“操！”冯磊冲过去，“关掉它！”
他砸下机械刃，劈断主机线路。屏幕瞬间熄灭。
“晚了吗？”风鸢问。
“不知道。”他喘气，“但它确实发出去了什么。”
川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检测到加密信号已发送，目的地不明。传输耗时4.7秒。”
“够了。”冯磊咬牙，“不管是谁接收到，都会知道这里失守了。”
“那怎么办？”石山问。
“追到底。”冯磊转身，“既然他们不想藏，我们就把所有老鼠洞都挖开。”
他走回一楼，看向工厂深处。那里有一条地下通道，入口被铁栅栏封住。
“下面有空气流动。”川音说，“通道未封闭。”
“还有人在里面？”风鸢问。
“或者……等着我们进去。”冯磊盯着那黑口。
他掏出一颗照明弹，拉开引信，扔了进去。
白光落下，照亮通道前二十米。地面有拖痕，还有血迹。
“有人受伤。”石山蹲下看，“新鲜的。”
“那就没跑远。”冯磊抽出武器，“准备下去。”
川音变形，切换为紧凑形态，方便通行。风鸢检查翼刃，石山活动肩膀。
四人走到栅栏前。冯磊抬脚踹断锁链。
铁门哐当倒地。
通道内寂静无声。
他们一步步走入。
走了约五十米，前方出现岔路。左边写着“能源室”，右边是“通讯中继”。
正中间，一道升降梯通往更深的位置。
地面上，一张纸片被风吹动。
冯磊捡起来。
上面画着一张简图，标着一个红叉。
他认得那个位置。
那是旧实验室遗址，三年前被炸毁的地方。
“他们想去那儿。”他说。
“为什么？”风鸢问。
“因为那里埋着东西。”冯磊盯着图纸，“而且……只有我知道怎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