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盯着那只从地洞爬出的金属手掌，拳头攥得发紧。火种印记还在烫，像是体内有股电流来回冲刷。他没动，也不敢让其他人轻举妄动。川音的主炮已经充能到百分之七十，炮口对准洞口，能量条在缓慢上升。
“别打。”冯磊低声说，“等它出来一半再动手。”
话音刚落，战将突然笑了。他靠在废车残骸上，左臂垂着，右腿被石山砸断的旗杆压住，可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狞笑。
“你们以为……赢了？”他声音沙哑，“我根本不是在召唤它——我是把它封印的人之一。”
冯磊眼神一凛。
“你说什么？”
“它早该死了。”战将咳出一口黑血，“五百年前就被教派镇压在地底。你们的火种印记一靠近，它就醒了。现在……它要回来了。”
地面震动更剧烈了。混凝土块接连掉落，一只完整的手臂撑住了洞口边缘，接着是肩膀，一个扭曲的机械躯体正缓缓往上爬。
“不能让它完全出来。”冯磊迅速下令，“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他还在施法！”
众人立刻反应。风鸢腾空而起，双翼展开，悬停在半空。她眼角余光扫过战场，忽然注意到战将身后那根高耸的旗杆——黑色长旗在热浪中飘动，旗面绣着一圈圈旋转的鸿蒙图腾，隐隐泛着微光。
她眯起眼。
“那旗不对劲。”
川音车载系统同步分析：“检测到低频能量波动，来源为旗帜中心节点，频率与傀儡神经链接一致。”
“是指挥中枢。”风鸢明白了，“旗在，他们就有组织；旗倒，群龙无首。”
她不再犹豫，俯冲姿态调整，假装攻击战将头部。战将本能抬手格挡，身体前倾。就在这一瞬，风鸢收翼侧滑，借着惯性绕到旗杆侧面。
“斩！”
翼刃弹出，两道高能光弧交叉螺旋而上，直切旗杆中部。那层透明的能量膜瞬间亮起，试图阻挡，但风鸢的刀锋精准切入符文流转的交汇点——那是能量最薄弱的位置。
“咔！”
一声脆响，黑旗从中断裂。上半截燃烧着坠落，火焰是暗紫色的，落地时发出“嗤”的一声，像在腐蚀地面。下半截随风飘散，化作灰烬。
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还在进攻的傀儡动作集体一顿。它们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手臂僵在半空，有的甚至原地转圈，完全失去了目标。
“有效！”石山大吼，“这些铁疙瘩傻了！”
冯磊抓住机会：“压上去！别给他们恢复的时间！”
他率先冲出，机械刃横扫，砍翻一具靠近的傀儡。石山紧随其后，重锤砸地，震波扩散，三具傀儡脚下一晃，直接跪倒。川音也没闲着，轿车形态调转车身，电磁炮连续点射，每一发都命中傀儡关节处，打得它们零件乱飞。
“干扰程序启动。”川音报，“播放预设音波，频率匹配教派通信协议。”
车载音响突然响起一阵高频嗡鸣，像是老旧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但带着某种规律性的节奏。那些还没完全瘫痪的傀儡听到声音后，脑袋猛地一颤，眼中的红光开始闪烁不定。
“成了。”冯磊嘴角一扬，“全乱套了。”
风鸢落地，双翼收拢，正在重新充能。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黑旗残片，低声说：“精神象征一毁，他们的战斗意志就崩了。”
“不止是意志。”川音补充，“那旗是能量锚点，维持傀儡之间的数据同步。现在链路断了，他们就是一堆废铁。”
战将看到这一幕，脸色终于变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石山一脚踩住胸口。
“别动。”石山冷笑，“你现在连喊救命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不懂……”战将喘着气，“那东西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它是‘前代火种’的残骸，被教派改造成守墓兽。它没有意识，只认一个命令——清除所有携带火种印记的生命体。”
冯磊皱眉：“所以它会杀你？”
“当然。”战将惨笑，“我早就不是纯净信徒了。它只效忠最初的教义。”
冯磊回头看向地洞。那只机械手臂已经完全伸出，接着是一个庞大的躯干，表面布满裂痕和锈迹，胸口有一个凹陷的圆形接口，形状和他眉心的火种印记一模一样。
“那就是……另一个火种母机？”他喃喃。
“曾经是。”战将说，“但它失败了。被剥离核心，丢进地底，成了活棺材的看门狗。”
冯磊握紧机械刃：“那今天，我来给它收尸。”
他正要下令攻击，战将却突然狂笑起来。他胸口的紫色晶体再次亮起，光芒越来越强。
“你想自爆？”冯磊喝道，“川音！”
“收到。”川音立刻发射一道低功率脉冲，精准命中晶体。紫光一闪即灭，能量输出被切断。
“没用的。”战将冷笑，“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挡不住它。火种相斥，你们两个不可能共存。它会一直追你，直到把你撕碎。”
冯磊没答话。他蹲下身，盯着战将的眼睛：“你怕它，对吧？你根本不是来召唤它的，你是来确认它还活着，然后逃跑的。”
战将沉默。
冯磊站起身，对石山说：“压好他。别让他动。”
石山点头，重锤往旗杆上一插，整根金属柱深深陷入地面，把战将死死钉住。
风鸢走到冯磊身边：“接下来怎么办？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冯磊看着地洞，那里已经能看到机械体的头部——一个扭曲的人脸轮廓，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裂到耳根，像是被人强行焊上去的。
“等它出来一半。”他说，“川音主炮轰它胸口，打断它和地脉的连接。你从空中压制它的手臂，别让它抓住地面发力。石山准备补刀，一旦它倒下，立刻锤碎关节。”
“明白。”
“三、二……”
机械体的一条腿已经踏上了地面，另一条还在洞里。它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一步都在承受巨大压力。
“一。”
“打！”
川音主炮轰然发射。一道粗壮的蓝光直击机械体胸口，正中那个圆形接口。爆炸瞬间炸开一片火花，机械体的动作猛地一顿。
风鸢同时俯冲，翼刃斩向它的左臂关节。金属碰撞声刺耳响起，火星四溅。那条手臂被硬生生斩断，掉在地上还在抽搐。
“石山！”
石山暴喝一声，跃起三米高，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砸向机械体右膝。轰的一声，膝盖部位直接塌陷，机械体单膝跪地，半个身子卡在洞口，动弹不得。
冯磊走上前，机械刃指向它的头颅。
“你不是火种继承者。”他说，“你只是个被淘汰的垃圾。”
他举起刀，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地洞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那声音像是从地核传来的，带着某种古老的频率。
机械体的眼眶里，突然亮起一点红光。
不是随机闪烁，而是有节奏的跳动。
一下，两下，三下。
接着，它的嘴巴缓缓张开，发出一段机械合成音：
“识……别……到……同……类……”
冯磊的火种印记猛然一烫。
机械体的右手突然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