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红薯下肚,肚子里暖烘烘的,周小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黑黢黢的手,是剥红薯时蹭的灰,便从锅里舀出些温水,慢慢搓洗干净。
洗完手,想了想,又拿起毛巾,就着盆里剩下的温水擦了把脸。擦完才发现,毛巾上沾了不少黑灰,想必是手上没擦净的灰蹭上去的。拎着毛巾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等会儿再好好洗洗毛巾了。
今天是小年,按老规矩要扫尘,从院角翻出根细竹竿,揪了把韧性足的稻草绑在顶端,自制了个扫蛛网的工具。
屋里的蜘蛛网藏得刁钻,房梁角、窗框缝里到处都是。举着竹竿踮脚够房梁,稻草簌簌扫过,灰絮和断网簌簌落下,呛得她直缩脖子。“藏得还挺深。”
扫完蛛网又拿扫帚兜底扫灰,从堂屋到里间,墙角的积灰被她扫成一小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能看见无数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直起腰捶了捶后背。
周小言洗干净手,转身从空间里捧出那笼红糖馒头,蒸腾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在厨房翻出个竹篮,把馒头小心放进去,又找了块干净的蓝花布盖上,拎着篮子往门口走。
到了张婶家院门口,就见张婶正举着扫帚扫墙根的蛛网,灰扑扑的围裙沾了不少絮状物。“张婶,忙着呢?”周小言扬声喊了句。
张婶回头瞧见是她,赶紧放下扫帚拍了拍手上的灰:“是小言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说着就往屋里引,“刚生了炭火,进来烤烤暖和。”
话音刚落,里屋就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个小萝卜头,正是小狗子。“小言姐!小言姐!”他拽着周小言的衣角晃,眼睛亮晶晶的。
周小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竹篮往桌上一放,掀开蓝花布:“看我带什么来了?刚蒸的红糖馒头,给你们尝尝。”
张婶探头一看,急了:“你这孩子,咋拿这么多?我们家有吃的,你留着自己吃啊。”
“我留了一笼呢,做得多。这面是街道办张主任他们送来的,不花钱。您就收下吧。”
小狗子已经踮着脚够到个小馒头,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喊:“甜!好吃!”
周小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红糖馒头,往张婶手里塞:“张婶,尝尝我做的,刚出锅的。”
张婶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呀,就是手太松,总把好东西往外拿。”说着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眼睛一亮,“嗯?这馒头做得真喧软,就是……咂咂嘴,“怎么放这么多红糖?多浪费呀。”
周小言道:“不多不多,这样才好吃嘛。”
“谁不知道糖放多了甜、好吃?可这红糖多金贵,你呀,就是不会过日子。”嘴上数落着,却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往嘴里送,吃得眉开眼笑,“不过是真好吃。”
周小言往屋里扫了一眼,没瞧见张大娘,便问张婶:“张婶,咋没见大娘呢?”
张婶道:“你大娘跟你张叔出去了。昨天你翠花姑家的孩子,在河里玩冰掉冰窟窿里了,他俩赶去看情况,估摸着得晚些回来。”
周小言听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那孩子怎么样了?严重不?”
“听说捞上来的时候都冻僵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张婶叹了口气,“这寒冬腊月的,河面上的冰看着结实,其实薄得很,哪禁得住孩子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