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藏经阁的烛火已燃至夜半,灯花 “噼啪” 爆开时,玄机子终于将《玄阴秘录》翻到了夹层。泛黄的绢页上用朱砂画着三样器物,旁注的小字被岁月浸得模糊,他指尖蘸着茶水描摹,突然停在 “三玄阳之物” 的标题上。
“道爷快看!” 玄机子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要破噬龙气的不灭阴身,需集齐这三样至阳之物 —— 终南山的千年松针,青城的无根水,还有湘江的千年蚌珠!”
张道爷正用布巾擦拭灵剑史珍香,剑身上的血纹似被烛火烫得微微发亮。听到 “终南山” 三字,他动作一顿:“那株古松…… 是我早年隐居的破道观外栽的。” 二十年前他避祸终南,在坍塌的三清殿旁种下松苗,每日以香火灰烬培土,没想到竟成了玄阳之物。
“青城无根水是师门圣地的灵物。” 玄机子指尖点向第二样,“山巅老君岩的石缝里,每月十五会凝结露水,那水无沾尘气,能净化至阴邪毒。至于这湘江蚌珠……” 他抬头看向张道爷,“你还记得第八章在湘江遇到的周阿妹吗?秘录说她故乡江底有千年蚌精,其珠蕴藉至阳丹气。”
张道爷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湘江的渔火与周阿妹递来的莲蓬,那时便听闻江中有蚌精吐珠的传说,原来竟是伏笔。他握紧剑柄,史珍香在掌心轻轻震颤,似在回应这宿命般的关联。
“时间紧迫,兵分两路。” 玄机子将秘录卷成筒塞进袖中,“我留观加固玄阳阵,需将地基下的古阵与青云观香火相连;道爷你带赵虎去终南山,取松针后再转道青城。”
天未亮时,青云观山门外已备好了两匹快马。赵虎换上了粗布短褂,腰间别着砍柴刀,脸上抹了些锅灰,活脱脱一个常年劳作的樵夫。他摩挲着刀把笑道:“末将这打扮,就算遇到阴罗教探子也认不出。” 张道爷则披了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灵剑藏在宽大的袖中,指尖凝着一缕阳炎以防不测。
玄机子送至山坳,递来两个瓷瓶:“这是‘避阴符’和‘聚阳露’,松针需用聚阳露浸润才显奇效。” 他望着终南山方向,云雾缭绕如墨,“那破道观我去过,古松旁有块‘听涛石’,取松针时需念《清静经》,此松受香火滋养已具灵性。”
快马奔出三十里,晨雾渐散,终南山的轮廓在朝阳中愈发清晰。山路崎岖处,赵虎忍不住问:“道爷,当年您隐居时,就靠这松树护身?” 张道爷望着山间的苍松翠柏,想起李白诗中 “松高白鹤眠” 的意境,轻声道:“那时道观塌了半边,唯有这松陪着我,每逢阴雨天,松针便会泛出微光驱邪。”
行至午后,终于寻到了那座破道观。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野草,唯有殿前的古松苍劲挺拔,树干需两人合抱,枝叶遮天蔽日,松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树下的听涛石光滑如镜,隐约能看见刻着的 “道法自然” 四字。
张道爷敛衽而立,轻声念起《清静经》。经文声起,古松突然无风自动,枝叶轻摇间落下数十枚松针,每枚都带着晶莹的露水。史珍香从袖中飞出,剑身轻颤着划过松针,那些松针便齐齐落入玄机子给的瓷瓶中,遇聚阳露立刻泛起红光。
“这松针果然有灵性!” 赵虎惊叹着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松针便被阳炎烫得缩回手。张道爷将瓷瓶封好,正欲转身,却见松枝间落下一片羽毛 —— 白鹤的白羽,沾着几点晨露,恰如当年隐居时常见的景象。
暮色降临时,两人已踏上前往青城的路。张道爷望着怀中的瓷瓶,史珍香在掌心轻轻发热,似在呼应远方的无根水。而青云观中,玄机子正站在玄阳阵的阵眼处,将前朝龙气残片嵌入石碑,石碑上的纹路立刻亮起红光,却在触及阵边的阴气时微微震颤 —— 阴罗教的眼线,已悄悄盯上了这座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