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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筵的檀香在文华殿里弥漫,混着晨露的潮气,凝成一种沉闷的香雾。张居正跪在蒲团上,素色锦袍的下摆拖在冰凉的金砖上,像条失了生气的白蛇。他手里捧着的《论语》被指尖攥得发皱,“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那行字,墨迹仿佛浸了血,刺得他眼睛生疼。

朱翊钧坐在御座上,指尖轻轻叩着案几。案上的青瓷笔洗里,清水映出他平静的脸,却藏不住眼底那抹锐利的光。他看着张居正微颤的肩膀,听着那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的诵读声,突然想起三年前 —— 那时的首辅站在经筵上,讲解 “为政以德” 时,声音洪亮得能穿透殿宇,连梁上的燕雀都被惊得扑棱棱乱飞。

“张先生,” 朱翊钧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诵读,“‘孝悌为仁之本’,依你看,若人不孝,还能称‘仁’吗?”

张居正的诵读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脸色比素袍还白,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回陛下…… 不孝者,难言仁。”

这句话像把钝刀,在他自己心上反复切割。殿内的文官们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 有人在憋笑,有人在鄙夷,还有人在暗自盘算。王国光站在最前排,脸涨得通红,想替恩师辩解,却被张瀚用眼神制止。

“哦?” 朱翊钧的指尖在案几上画着圈,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可张先生如今‘夺情’留任,算不算‘孝’?若不算,那推行新政的‘仁’,又从何而来?”

这一问,像颗石子投进滚油,瞬间炸开了锅。侍立的太监们屏住呼吸,连檀香的烟气都仿佛凝固了。张居正的额头渗出冷汗,沿着脸颊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臣…… 臣以国事为重,暂忘私情,此乃…… 此乃大仁。” 他的声音发颤,连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

朱翊钧没再追问,只是挥挥手:“继续讲吧。”

张居正低下头,重新看向《论语》。可那些熟悉的字句突然变得陌生,“孝”“悌”“仁” 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视线模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托人带的话 ——“别太贪权,回家看看”,想起江陵老家的士绅联名送来的 “劝孝书”,想起昨夜门生们托人送来的 “避嫌帖”。

权力这东西,就像握在手里的沙,越是用力,漏得越快。

经筵结束后,张居正刚走出文华殿,就被户部的小吏拦住了。那小吏捧着江南盐税的账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里却藏着狡黠:“首辅大人,这江南的盐税,按考成法该催缴了,可……”

“可什么?” 张居正的声音冷得像冰。

“可张大人您也知道,” 小吏搓着手,语气越发暧昧,“江南的盐商多是徐阁老的旧部,现在都在传…… 说大人您不孝,推行的新政也失了根基,他们都在观望呢。”

这话戳中了张居正的痛处。他猛地抬手,想把账册打落在地,可看到自己素色的袖口,又硬生生忍住 —— 他现在是 “不孝” 的罪人,任何一点失态,都会被言官们写进弹劾疏里。

“按律催缴,抗税者,严惩不贷!” 他咬着牙说,转身快步离去,连披风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都没察觉。

小吏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就往张瀚的衙门跑 —— 刚才那番话,正是吏部尚书暗中授意的。

回到内阁值房,张居正发现案上堆着的奏折少了一半。往常这个时辰,各地的急报早就堆满案头,门生们的 “请教帖” 能塞满三个竹篮。可今天,只有几本无关痛痒的水利奏疏,连最亲近的申时行都没来打招呼。

“人呢?” 他问守值的书吏。

书吏缩着脖子,声音细若蚊蚋:“王大人说…… 说家里老母病了,告假回去侍奉;刘大人说…… 说要去国子监讲学,探讨‘孝道’;申大人…… 申大人被冯公公请去司礼监了。”

张居正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老母病了?王光国的母亲上个月刚过了八十大寿,红光满面;探讨 “孝道”?刘台上周还在他面前拍着胸脯说 “恩师不必在意流言”;被冯保请去?那老狐狸定是在拉拢人心,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走到案前,翻开江南盐税的账册。去年这个时候,江南盐税的入库率是九成,可这个月,竟只有五成。旁边的批注写着 “盐商称‘新政失德,不愿纳’”,字迹潦草,显然是书吏不敢写得太明白。

“失德?” 张居正冷笑一声,一拳砸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在账册上晕开一片漆黑,像块丑陋的疤。他想起自己为了整顿盐税,把亲舅舅都革职查办,想起为了推行 “一条鞭法”,被勋贵们堵在府邸门口骂了三天三夜。

那时的他,身后有陛下的信任,有门生的支持,有百姓的期盼。可现在,这些都成了泡影。

“大人,宫里来人了。” 书吏的声音带着惊慌。

张居正抬头,看见冯保的贴身太监捧着个锦盒走进来,脸上堆着假惺惺的笑:“张大人,冯公公听说您近日操劳,特意让奴才送些补品来。”

锦盒打开,里面是几支长白山的野山参,根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张居正看着那些人参,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 冯保上个月还在太后面前说他 “贪恋权位,不顾孝道”,现在却送来补品,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替我谢过冯公公。” 张居正的声音平淡无波,“东西留下吧。”

太监走后,张居正拿起一支野山参,指尖捏着那粗壮的根茎,突然狠狠一折。山参脆嫩,应声断裂,乳白色的汁液溅在他素色的袍角上,像滴在雪地里的血。

他想起李太后的话,想起陛下的诘问,想起文官们的冷眼。这些人,以前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可现在,都借着 “孝道” 的名义,一点点蚕食他的权力,撕裂他的根基。

“来人。” 他对着门外喊。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书吏,是他刚提拔的江陵老乡。“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王国光、刘台他们都叫来,就说…… 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张居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书吏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却独自回来了,脸色苍白:“大人,王大人说…… 说老母病情加重,实在离不开;刘大人说…… 说国子监的讲论还没结束;其他人…… 其他人都不在衙门。”

张居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值房里回荡,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凉。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那些曾经簇拥着他的门生,那些靠着他提拔的官员,都怕被贴上 “不孝” 的标签,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权力的裂痕,已经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

朱翊钧收到骆思恭的回报时,正在毓庆宫核对赵焕送来的新账册。江南盐税的亏空被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 “张居正力不从心”。他拿起朱笔,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门生,真的都疏远他了?” 他问小李子。

“可不是嘛。” 小李子捧着刚沏好的龙井,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听说昨天张大人想召集内阁议事,连申时行都找借口推脱了。以前那些鞍前马后的,现在见了张府的人,都绕着道走。”

朱翊钧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冯保的轿子正从宫墙边经过,轿帘掀开的瞬间,他看见申时行正陪在旁边,两人相谈甚欢,手里还拿着本新刻的《孝经》。

“冯保倒是会趁火打劫。” 他淡淡地说。

“万岁爷,要不要提醒张大人一声?” 小李子试探着问。

“提醒他什么?” 朱翊钧放下笔,端起茶盏,“提醒他权力是把双刃剑?提醒他民心不可失?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他想起张居正推行考成法时的铁腕,想起他罢免那些 “不作为” 的官员时的决绝。那时的首辅,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 “孝道” 这两个字绊倒,会被曾经的亲信抛弃。

这就是权力的游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来没有例外。

“赵焕那边,江南盐税的亏空,让他亲自去查。” 朱翊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就说是朕的意思,谁要是敢阻拦,先革职,再论罪。”

小李子躬身领命,心里却打了个寒颤。陛下这是要彻底架空张居正啊 —— 连盐税这种首辅直管的差事,都要交给户部尚书去查,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张先生已经说了不算了。

傍晚时分,赵焕的奏报就送了进来。江南盐税的亏空比账册上记的还严重,不仅徐阶的旧部抗税,连张居正一手提拔的盐运使都在暗中勾结商人,虚报 “损耗”。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抗税的盐商手里,都拿着份抄录的《劾张居正不孝疏》,说 “首辅不孝,新政失德,无资格收税”。

“好一个‘无资格’。” 朱翊钧将奏报放在案上,对着烛火反复看。烛火在字里行间跳跃,将 “张居正” 三个字照得格外刺眼。

他走到暗格前,打开紫檀木盒。里面的账册又厚了些,最新的一页上,记着江南盐税亏空的明细,旁边贴着张小小的纸条 ——“门生背主,新政动摇”,笔迹是赵焕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朱翊钧拿起朱笔,在 “权力裂痕” 四个字旁画了个圈。这个圈越来越大,几乎要将 “张居正” 三个字吞噬。他知道,这道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补。用不了多久,这座看似坚固的权力大厦,就会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而他,只需要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张居正得知赵焕亲自去江南查盐税时,正在父亲的灵位前烧纸。纸钱的灰烬被风吹得漫天飞舞,落在他素色的锦袍上,像点点墨迹。他看着灵位上父亲的名字,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爹,儿子守不住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混着纸钱灰,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那些新政,那些心血,怕是…… 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灵位沉默无言,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出他苍老的面容。短短半个月,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首辅,鬓角竟添了许多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不少,像被岁月和流言同时啃噬过。

管家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份抄报,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国子监的学生们联名上书,说…… 说要罢课,直到您回家丁忧为止!”

张居正接过抄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初生牛犊的蛮劲:“张居正不孝,何以教天下?愿陛下罢其官,以正纲常!”

他的手猛地一抖,抄报飘落在地。窗外传来阵阵喧哗,隐约能听见 “张居正滚回家” 的呼喊声,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生疼。

权力的裂痕,终于彻底裂开了。从朝堂到市井,从文官到学子,所有人都在用 “孝道” 这把刀,切割着他最后的尊严和权力。

朱翊钧站在宫墙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呼喊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想起张居正刚推行新政时,说 “天下事,为之,则难者亦易矣”。那时的首辅,眼里只有宏图伟业,却忘了最基本的人心向背。

“你看,” 他对身边的骆思恭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就是权力的真相。”

骆思恭低着头,不敢接话。他看着陛下年轻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 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机和手段,已经远超常人的想象。

朱翊钧转身走下宫墙,明黄色的龙袍在夜色中像团跳动的火焰。他知道,张居正的时代快要结束了。而属于他的时代,正在这权力的裂痕中,悄然拉开序幕。

回到东宫,朱翊钧重新打开紫檀木盒,将江南盐税的亏空奏报放进去。他拿起那本厚厚的账册,在最后一页写下:“万历七年冬,张居正失势,新政动摇。权力裂痕,始于不孝。”

墨迹干透时,他仿佛听见了张居正心碎的声音,隔着风雪,清晰地传来。

但他没有丝毫怜悯。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帝王之路。总要有人倒下,才能有人站起来。而他,必须是那个站到最后的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账册上,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每一笔,都像是在为张居正的权力,刻下墓志铭。

而朱翊钧看着那道越来越深的裂痕,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自己亲手划下的这道裂痕,终将成为他通往亲政之路的第一道门。

门后,是属于万历的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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