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池骋转头看他,眼里满是嘲讽,“我害死了最爱我的人,你让我怎么过去?汪硕,我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偏执,是命运太捉弄人。”汪硕的声音带着歉意,“我现在过得很好,交了新的男朋友,他很温柔,像当年的你一样。我希望你也能走出来,别再折磨自己了。”
“走出来?”池骋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悲凉,“我走出来了,所畏怎么办?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墓地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汪硕,你不懂,你永远都不懂。”
汪硕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他放下保温桶,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汤你记得喝。要是想找人说话,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池骋没回应,直到门被关上,他才缓缓转过头,看着桌上的保温桶,猛地抬手扫落在地。汤洒了一地,瓷片碎了满地,像他支离破碎的人生。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吴所畏的笑脸,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吴所畏喊他“池先生”的声音,清晰又遥远。
他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这座城市依旧热闹,可他的世界早已一片荒芜。他想起吴所畏曾说,想和他在阳台上种满向日葵,每天醒来都能看到阳光。现在阳台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像吴所畏无声的叹息。
郭城宇给他打电话,说给他介绍了个心理医生,让他去看看。池骋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号码。他不需要治疗,也不想被治愈,这份痛苦是他唯一的救赎,是他对吴所畏迟来的忏悔。
他把吴所畏的笔记本放在床头,每晚睡前都会读一页,仿佛吴所畏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日常。他开始学着做吴所畏爱吃的菜,糖醋排骨、番茄牛腩、榴莲千层,每做一道菜,就对着空气说一句“所畏,尝尝好不好吃”,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深秋的雨下了很久,池骋站在窗边,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片水痕。他想起吴所畏喜欢下雨天,总爱拉着他在雨中散步,说“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淋成落汤鸡,然后回家煮姜汤”。他穿上外套,撑着伞走进雨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江边。
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声响。池骋站在江边,看着远处的灯火,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和吴所畏,吴所畏搂着他的胳膊,笑着说“池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雨水。
“所畏,我错了..........”他对着江水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吞没,“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可江水流淌,岁月无声,那个会笑着奔向他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只能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全身,任由愧疚和思念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