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端坐于邺城军营大帐之中,指尖划过粗糙的羊皮地图,最终停留在太行山脉南麓的一片区域。帐内炭火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他眉宇间一丝凝重的思索。
“将军,各部兵马已点验完毕,粮草辎重三日内即可齐备。”副将慕容楷躬身禀报,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寂,“末将愚见,剿灭山中匪类,何须动用如此多的精锐?五千步骑,是否过于兴师动众?”
慕容垂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匪类?楷弟,你当真以为,那支所谓的‘启活营’,仅是寻常山匪流寇?”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黑狼部落虽非强藩,但其骑勇亦非庸手。两次折戟,兀术授首,损兵逾三百。此等战力,岂是乌合之众所能为?更遑论,斥候回报,其已控扼黑风隘口,与商队往来,俨然自成一体。此非疥癣之疾,实乃心腹之患。”
他站起身,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疆域图前:“陛下即将正位迁都,志在天下。岂容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此番进剿,不仅要犁庭扫穴,更要震慑四方,让所有心怀侥幸之徒明白,这河北之地,唯有大燕旗号方可飘扬!”
“末将明白了!”慕容楷神色一凛,肃然应道。
“传令下去,”慕容垂声音转冷,“命斥候营再加派三队精干人手,我要知道那条‘启活峪’的每一处隘口,每一道山梁,乃至其水源粮仓之所在!大军开拔之日,我要的是雷霆万钧,而非盲目硬闯!”
“是!”
燕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因为一位名将的重视,开始更加精准高效地运转起来。更多的精锐探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潜向太行山深处。
启明峪内,气氛同样凝重如铁。
林婉儿带回了更确切的消息——燕军大队兵马正在邺城外围集结,规模远超以往任何对手,且领军之人,极可能是声名赫赫的太原王慕容垂!
“慕容垂…”熊启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即便他对这段历史细节记忆模糊,也能从林婉儿和李胤骤然凝重的表情中感受到此人的分量。这是一位真正的名将,绝非兀术之流可比。
“据闻此人用兵如神,深得慕容皝、慕容儁两代器重,平定内乱,征伐外敌,鲜有败绩。”李胤语气沉重,“其麾下兵马,乃燕军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非部落武装可比。”
压力如山般袭来。
“怕他个鸟!”张龙瓮声瓮气地吼道,拳头攥得咯咯响,“他来五千,俺们也能崩掉他满嘴牙!”
“硬拼绝非上策。”熊启冷静地摇头,“我军虽经战阵,但兵力、装备、训练皆处劣势。唯有倚仗地利,以巧破力。”
他目光扫过在场核心:“郑楠,连弩打造如何?”
“已制成三十具,正在加紧赶制,优先装备影卫和峪口弩台。”郑楠立刻回答。
“好!继续!所有库存箭镞,优先供应连弩和床弩!”熊启下令,随即看向赵虎,“赵虎,黑风隘口暂时封闭,所有商队原路劝返。你部撤回,加强主峪防御。隘口只留少量哨探,发现敌军,燃烽火为号!”
“是!”
“张龙,你部负责带人,在我标出的几处险要路段,加紧设置陷阱、拒马、绊索!越多越好,越刁钻越好!”
“包在俺身上!”
“婉儿,你的影卫任务最重。我要你们像钉子一样,钉死所有通往启明峪的大小路径!慕容垂的斥候来多少,就给我吃掉多少!我要让他变成聋子、瞎子!至少在大军到来前,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林婉儿重重点头,眼中寒光一闪。
“李老,苏云,动员所有民众,加固峪墙,囤积滚木礌石,准备足够的伤药和开水!这是一场硬仗,关乎存亡,人人皆需出力!”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启明峪如同上紧的发条,全力运转起来。铁匠铺炉火熊熊,日夜不休;妇孺老弱穿梭往来,搬运石块木料;士兵们喊杀震天,演练着据险防守的战术。
熊启登上加固后的东面寨墙,望着远处层峦叠嶂、已然透出肃杀之气的山岭。寒风卷着哨音掠过,吹动他额前的发丝。
慕容垂…名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起熊熊战意。
那就来看看,是你这古代名将的韬略厉害,还是我这现代特种兵的手段更高!
砺锋以待,只待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