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御花园,寒风卷着碎雪,落在沙盘旁的青石上。胤禵穿着一身宝蓝色小朝服,手里攥着一把石子,却没像往常那样摆弄“准噶尔袭营”的阵型,反而狠狠将石子摔在沙盘里,溅起的细沙落在“江南”区域的标记上,眼神里满是不甘。旁边的小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自徭役改良策推行后,这位十四阿哥就没舒展过眉头。
胤禵:空策未纳生不满,错将务实当轻慢
“凭什么!”胤禵踢了踢沙盘旁的木架,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急躁,“我提的‘江南徭役全免半年’,难道不比他们‘每月休2日’管用?民夫们直接不用干活,还会逃吗?”
这话要从半月前说起。上书房议事时,康熙让皇子们也提徭役改良建议,胤禵兴冲冲地说“江南徭役全免半年,让民夫专心春耕”,可康熙看了他的建议,只淡淡说“全免徭役,河堤谁修?汛期来了怎么办?”,转头就采纳了闻咏仪递的“休2日、超量加钱”策论。后来徭役改良显效,江南逃亡率降了5%,朝堂上都夸景阳宫的策论务实,没人再提他的建议,胤禵心里的疙瘩就越结越大。
“十四阿哥,闻贵妃的策论有数据撑着,还找了秦代的例子,皇上才认可的。”旁边的小太监小声劝道,“您的建议是好,可全免徭役,官府的工事就停了,确实不现实。”
“数据?秦代例子?”胤禵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子,在沙盘“江南”处划了道深痕,“我看是父皇偏心!他们景阳宫的人提什么都好,我提的就‘不现实’!现在后宫、江南、边疆都夸他们,往后朝堂上还有我的位置吗?” 他越想越气,觉得景阳宫是故意抢了他的风头,把他的才华压了下去。
这话被来御花园散心的德妃听了个正着。她躲在腊梅树后,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她是康熙的妃嫔,胤禵是她唯一的儿子,自然盼着儿子能出人头地,可现在景阳宫的子女占尽了风头,胤禵的建议连被认真讨论的机会都没有,她怎能甘心?
德妃:护子心切谋暗手,密会户部寻错处
回到长春宫,德妃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太监李玉。她坐在暖阁的软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珍珠扣,语气冷了几分:“胤禵的建议没被采纳,景阳宫倒好,策论推行半个月就有成效,满宫都在夸他们,再这样下去,胤禵在朝堂上就更没立足之地了。”
“娘娘的意思是……”李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户部不是负责推行江南徭役改良吗?”德妃眼神一沉,“你去联络户部的周主事,他去年求我在皇上面前说过情,欠我个人情。让他查查景阳宫的策论有没有落实不到位的地方,比如‘休沐没给够’‘工钱没发足’,哪怕是一个县的小问题,也要找出来,咱们再递个折子,说说‘策论虽好,落实有差’,让皇上也知道,景阳宫的东西不是完美的。”
李玉心里一惊,连忙道:“娘娘,现在江南逃亡率降了,民夫都满意,周主事要是找不到大问题,反而会得罪闻贵妃啊。”
“找不到大问题,就找小问题!”德妃加重了语气,“比如哪个县的休沐日延迟了一天,哪个工棚的工钱晚发了两天,这些都能写!不用定大错,只要让皇上知道,景阳宫的策论在下面执行得不好,他们考虑得不周全,就能压一压他们的风头,也让胤禵的建议能被再提一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给周主事带话,事成之后,我保他明年升一级,再给他送五百两银子。”
李玉不敢再劝,当天就悄悄去了户部。周主事正在核对江南的徭役账本,见李玉来了,连忙把他拉到偏厅。听李玉说明来意,周主事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李公公,不是我不帮,是真没大问题啊!江南各府的奏报里,休沐落实率98%,工钱发放率95%,就只有苏州府的一个小县,休沐日因为修河堤延迟了一天,还补了民夫20文补偿,民夫都没说什么。”
“延迟一天也是问题!”李玉急道,“德妃娘娘说了,不用大问题,小问题也行!你把这事写个‘核查情况’,递到内务府,再透点风声给御史,让御史奏报皇上,说‘景阳宫策论在地方执行有疏漏,需加强监督’——这样既不得罪德妃,也不算冤枉景阳宫,你看怎么样?”
周主事犹豫了半天,想到德妃的承诺,又怕得罪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行,我这就写,不过只写‘苏州某县休沐延迟一天,已补偿’,不多加评论,免得引火烧身。”
暗流:小错被放大,隐患藏暗处
第二天,周主事的“江南徭役核查情况”就递到了内务府,里面果然只提了“苏州府昆山县因紧急修河堤,将本月初五休沐日延迟至初七,已按每人20文补偿民夫,民夫无异议”。可没过多久,就有御史递奏折,说“闻贵妃所拟徭役策论,虽立意良好,但地方执行时有疏漏,昆山县休沐延迟,可见策论未考虑‘紧急工事’情况,需重新修订”。
奏折递到康熙手里时,他正在看江南的成效奏报,见御史这么说,只是笑了笑,在奏折上批了“昆山县已补偿,民夫无异议,无需修订”,就扔到了一边——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些小插曲,比起“逃亡率降5%”“民夫有饭吃”,休沐延迟一天算什么?
可德妃却没放弃。她听说康熙没在意,又让李玉给周主事带话,让他继续查“边疆招募站”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参军优惠没落实”的问题。周主事没办法,只能又去查边疆的奏报,可奏报里写着“已有50民夫报名参军,家属口粮已发放”,连一点错处都没有,只能回复德妃“暂无问题”。
德妃坐在长春宫的暖阁里,看着窗外的雪,心里满是不甘。她知道,这次没能挑出大错,可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景阳宫的势力越来越大,胤禵的机会越来越少,她必须再找机会,让皇上看到胤禵的才华,不能让景阳宫一直占着风头。
而景阳宫的暖阁里,闻咏仪已经听说了御史的奏折和德妃的动作。她拿着康熙的批语,对孩子们说:“德妃这是不甘心,想找咱们的错处,压一压咱们的风头。不过没关系,咱们的策论是务实的,落实得也好,小问题挡不住大成效。往后咱们更要把细节做好,别给人留下把柄。”
胤珩点头道:“我已经让小德子跟江南的眼线说,多留意各府的落实情况,有问题及时报,别等别人来挑错。”
窗外的雪还在下,御花园的沙盘上,“江南”区域的划痕早已被细沙覆盖,可朝堂后宫的暗流,却才刚刚开始。德妃的暗中操作虽没成功,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景阳宫知道,往后的路,不仅要做好实事,还要防着暗处的算计,才能稳稳守住来之不易的民心与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