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尘埃尚未落定,空气中浮动着焦灼的灵力余波。精卫的手指微微颤抖,掌心还残留着那道金色符文融入体内的温热。她缓缓吸气,试图稳住体内紊乱的灵脉,却发现女娲神力与星辰之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节奏,隐隐作痛。
山鬼站在她身旁,一手撑着地面,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她刚从秘境深处逃出来时就用了不少巫术,眼下再强行注入自身精血稳定精卫的状态,整个人几乎快透支到极限。
“你……”精卫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吞了一嘴砂砾,“你别乱来。”
“我可没打算当烈士。”山鬼咧嘴一笑,嘴角却扯出一丝苦笑,“但你现在要是倒下了,咱们连试炼的门槛都摸不到。”
她们话音未落,残魂的意志便如潮水般涌来,压迫感瞬间笼罩整个废墟。水晶悬浮在半空,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晕,映照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高大、披鳞、手持长戟,正是共工残魂。
“献祭。”他声音低沉,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刮过岩石,“你的血,我的力量。”
精卫咬牙,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哪怕双腿发软,哪怕胸口像是被人用铁链抽过一般剧痛难忍。
“不。”她说得干脆利落,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残魂沉默了一瞬,下一秒,一股狂暴的灵力波动自水晶中炸开,直扑精卫而来!
“靠!”山鬼怒骂一声,猛地掐诀,手中骨符亮起红光,在两人面前筑起一道临时屏障。但那股灵力太过猛烈,屏障只是坚持了几息便开始龟裂。
“你疯了吗?!”山鬼一边维持符文运转,一边冲精卫吼,“这老东西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精卫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但她没有后退一步,“我不信只有献祭才能拿到真相。”
“你不信?”残魂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那就尝尝背叛代价的味道。”
话音落下,灵力风暴骤然增强,仿佛整片废墟都被卷入其中。精卫只觉胸口一闷,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山鬼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指迅速在她手腕处一抹,感受到她体内灵脉已经受损,情况远比表面严重。
“你他妈真倔。”山鬼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抬头看向残魂,“喂,老水神,你是不是除了献祭就没别的办法了?”
残魂目光森冷:“这是唯一的路。”
“放屁。”山鬼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唯一’的选择吗?告诉你吧,老子见过太多‘唯一’最后都是假的,真正有用的,往往是你们这些古早大佬不屑于说出来的第二条路。”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你被困在这儿多久了?你想知道是谁操控你夺舍,对吧?”
残魂眼神微动,却没有否认。
“那你现在杀了她,你能得到什么?”山鬼继续说道,“一个死人,一条断掉的线索,一场永远解不开的谜题。”
风停了,灵力风暴也渐渐平息下来。残魂的身影依旧模糊,但气息不再咄咄逼人。
“……你说得没错。”他缓缓开口,“但若不献祭,你拿什么证明你有资格承受这份力量?”
“三道试炼。”山鬼脱口而出,“你提条件,她去闯。成,你就教她怎么掌控你的力量;败,随你怎么处置。”
残魂沉默许久,终于缓缓点头:“三道试炼,生死由命。”
精卫勉强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接受。”
残魂凝视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的灵魂。片刻后,他抬手一点,水晶光芒暴涨,一道虚幻的星轮图案浮现在空中,缓缓旋转。
“第一道试炼,就在今晚。”他说,“你准备好,就踏上命运之轮。”
话音未落,天空忽现异象——一轮虚幻的星辰轮盘缓缓旋转,其中一颗星辰微微黯淡,仿佛预示某场命运即将开启。
山鬼皱眉望着那颗暗淡的星辰,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低头查看自己的指尖,之前触碰壁画残留印记的地方,竟然浮现出一道奇异的蓝色符文,正随着星轮的旋转而微微闪烁。
她没敢告诉精卫。
此刻最重要的是,先让精卫恢复状态。
“来吧。”她搀扶着精卫走到一旁的石堆边,将她轻轻放下,“先调息一会儿。”
精卫闭上眼睛,尝试以星辰之力修复灵脉。可刚一进入内视状态,意识深处便传来一句低语:
“三试之后,你将不再是今日之你。”
声音陌生却熟悉,仿佛来自遥远时空。
她心头一震,猛然睁开眼,却发现山鬼正盯着她看,神色复杂。
“你也听见了?”她问。
山鬼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废墟中碎裂的石屑和残存的灵力。远处,最后一块壁画碎片落地,上面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神纹,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就像某个沉睡已久的存在,终于睁开了眼睛。
“准备好了吗?”山鬼轻声问。
精卫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准备好了。”
她缓缓起身,脚步虽有些踉跄,但眼神坚定。
夜色渐浓,星辰轮盘仍在头顶缓缓旋转,等待着她的第一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