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却说这宅院比王府还要宏伟?
当年燕王朱棣也曾想得到这座府邸……
如今却赐给了贾瑛?
这是何等隆重的恩典?
众人目光灼灼地望向贾瑛。
贾瑛心知这是太子朱标的建议,却不解这位储君为何如此看重自己。
瑛哥哥,侯府想必极宽敞,日后我……林黛玉轻移莲步上前,她与贾瑛一路同行早已熟稔。
贾瑛望见那双明眸中闪烁的向往,当即应道:你随时可来。
贾母闻言心头一紧。
虽觉贾瑛不及宝玉,但黛玉可有自己这般慧眼能识真玉?急忙出声阻拦:不可!
原来贾母一心要撮合两个玉儿,自认这是在为黛玉谋福祉——将来宝玉的成就必在贾瑛之上。
这份姻缘若非外祖母做主,黛玉哪得这般好福气?日后她自会明白这番苦心。
贾瑛闻言冷笑:沿途同行时,林姑娘何等洒脱灵动,正是少女该有的模样。
众武将家眷闻言色变,冠军侯竟敢顶撞长辈?
半日不见,她却判若两人,连说话都噤若寒蝉!贾瑛字字铿锵。
贾母瞳孔骤缩,已然料到下文,却更觉震骇——这是要当众问罪?
方才见她强颜欢笑,还当旧疾复发。
幸而我略通医术,正要为她诊治。
众人屏息凝神,暗忖这位军功赫赫的冠军侯,莫非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贾瑛的声音逐渐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他一改往日温润如玉的形象,目光如刀锋般凌厉,令人不敢直视。
“这不是单纯的病症,而是有人蓄意谋害林姑娘!”
贾母气得手指发颤,指着贾瑛怒道:“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贾政连忙上前打圆场:“误会!一定是误会!”
贾赦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暗盘算。
在他眼中,贾瑛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父子情分?呵,只要稍加操控,便能借他之手夺回荣国府的权柄。
然而贾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只觉得可笑。
丽娘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她死后入贾家宗祠。
如今他已是冠军侯,只需再等几日,便能名正言顺地完成此事。
到那时,他便能彻底摆脱“贾家子”
的身份。
贾瑛继续说道:“但凡高门大户皆知礼守节,譬如盛家。”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盛紘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尽管林戚霜与林墨兰母女常兴风作浪,但盛家表面功夫一向做得滴水不漏。
相比之下,荣国府的腐朽早已摊在明处。
明兰眸光如水,静静凝视着贾瑛,只觉得他此刻如骄阳般耀眼。
她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他竟敢挑战世俗礼教!
林黛玉望着那道挡在身前的身影,眼眶微红,心尖泛起阵阵暖意。
原来除了父母,世上还有人愿为她如此奋不顾身。
贾瑛的声音掷地有声:“《礼记》有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亲兄妹尚且避嫌,何况表亲?”
贾母浑身发抖,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他怎么敢?各家夫人女眷皆在,此事若传出去,贾家颜面何存?难道他忘了自己姓贾吗?
府中上下本该同气连枝,即便察觉贾家有何不妥,帮着遮掩才是正经。
贾瑛言辞愈发凌厉,句句直刺要害:林家姑娘在咱们府里算什么?说是表 ** ,偏住碧纱橱,倒比贴身丫鬟还不如。
这般待客之道,我可从未见过!
满堂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贾母身上。
盛家老太太与众诰命夫人的注视,让这位素来自矜的老封君脸上 ** 辣的。
她强撑着辩解:瑛哥儿莫要胡说!宝玉年纪尚小,能对颦儿如何?
这话引得满座哗然。
众人瞧着贾瑛不过比宝玉年长几岁,已然建功立业威震四方。
其他世家子弟与宝玉同龄的,纵使文不成武不就,也早知男女大防。
这般对比之下,贾母的身子止不住发颤——这孽障怎敢当众撕破脸皮?
忽听得的一声,贾母直挺挺栽倒。
**老太太自然不会真晕,这不过是内宅惯用的手段。
贾政忙对贾瑛道:此事我来处置。
好。
贾瑛负手而立:望二老爷秉公决断。
听到这般生疏称呼,贾政喉头微动:连声二叔都不愿叫了?
待我娘亲牌位入祠之日再说罢。
贾瑛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贾政暗自盘算:只要贾敬首肯,让丽娘进祠堂,这孩子定会回心转意重振家门。
满堂命妇当前,贾母那些拿不出台面的手段反倒束手束脚。
此刻那挺拔的身影立在场中,方才镇场夺帅的英姿惹得贾环等人满眼崇敬。
就连王熙凤的明艳、黛玉的灵秀、明兰的慧黠、如兰的娇憨,俱在这少年将军的绝世风采前化作潋滟秋波。
天下竟有如此非凡的男子。
贾环等人终于按捺不住,快步上前跪在贾瑛面前。
贾瑛一眼便认出眼前的贾环、贾综等人。
求冠军侯收留我等!
此言一出,赵姨娘等人惊诧不已,假寐的贾母也忍不住眼皮轻颤。
这些孩子怎敢如此大胆?
贾瑛审视着贾环等人。
被贾母寄予厚望的贾宝玉日日沉溺脂粉堆中,全无男儿气概——或许他本就渴望成为女子,才会说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这等话。
而眼前的贾环却颇有机智,是可造之材。
入我麾下,一视同仁。
白马所指,生死相随!贾瑛话音未落,战场磨砺出的肃杀之气已震慑全场。
贾环等人面色发白,却更坚定了决心。
此刻贾母晕厥,王夫人不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深知自己的处境——稍有出色表现便会遭到暗中打压,表面却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装晕的贾母暗自期盼贾环等人通不过考验。
她苦心安排的命运之路多么稳妥:只要贾环等人安分守己,待宝玉日后飞黄腾达时,自然能沾光享福。
何必要冒险抗争?
这些孩子们为何就是不懂?
这样难道不好吗?
贾母实在无法理解贾环等人的想法,他们脑子里装的莫非全是污秽之物?
……
面对贾瑛的威压,贾环等人竟然坚持住了。
贾瑛注视着他们,淡淡说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明日便去找赵将军报到吧。
赵云作为副将屡立战功,已被封为镇云将军,官居从四品。
什么?
贾政与贾赦闻言脸色骤变。
难道贾环、贾综等人要加入贾瑛的白马义从?
赵姨娘忧心忡忡地问道:这...这能有什么前程?
贾瑛闻言含笑答道:白马义从岂会没有前途?且不说将来,眼下陛下赏赐的万两黄金,我便会分发给将士们。
什么?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神色大变。
不可!万万不可!
贾赦失声惊呼。
在他眼中,贾瑛的黄金就是自己的财产,怎能分给那些士卒?
贾赦这话一出,天香楼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为父这是为你好。
贾赦端起父亲的威严,只觉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正是彰显地位的大好时机。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无敌冠军侯,终究还是有人能制住的。
而这个能制住他的人,正是他贾恩侯!
你从小未曾掌管过如此巨额钱财,根本不懂如何处置!
不如交由为父代为打理,定能替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听到这番话,盛老太太面露不悦。
其他将军府上的宾客也纷纷露出古怪神色。
贾赦是什么德行,他们岂会不知?
金银财帛若是落到贾赦手中,还能指望收得回来?
刑夫人心想这安排正合情理,若贾琏在场想必也不会有异议。
大房近来开销甚大,急需银两周转。
此刻王熙凤轻蹙蛾眉,心想贾瑛与寻常男子不同,他如出鞘利剑般刚直不折。
要他低头顺从,
只怕难于登天。
果如王熙凤所料,贾瑛听闻贾赦言语当即冷嗤一声,锐利目光直刺贾赦。
本侯之事,轮得到你置喙?
此言如惊雷炸响,众人皆惊。
谁也不曾想贾瑛竟敢这般顶撞贾赦。
孝道当前,君命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令子亡子不得不亡!
贾瑛怎敢......
盛老太太欲言又止,暗自叹息贾赦荒唐,丽娘当年怎会错许终身......
贾赦原想在众人面前借冠军侯立威,
岂料反遭羞辱......
此刻贾赦面色铁青,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纵使我弃你们母子不顾,可你竟敢......
天香楼内落针可闻。
众人屏息凝神,既震惊于事态发展,更震慑于贾瑛滔天气势。
假寐的贾母也未料到,原以为父纲能制衡冠军侯,
谁知......
咳......盛老夫人轻咳打破沉寂。
侯爷怕是吃醉了酒。
众人木然颔首。
这全赖冠军侯威势,非盛家颜面。
醉酒?分明是存心的!贾赦抹去血迹厉喝,逆子今日必须说清楚!
未必是父。
那道挺拔身影忽然开口。
众人愕然,此言何意?
贾瑛心知此刻非坦言之时,需待义母心愿了结。
贾赦却会错意,暴怒咆哮:难道我不配为父?
这话倒惹得在场将官女眷们露出玩味神色。
贾赦岂会不知自身品性如何?
你怎配为人父?
贾瑛险些失笑,贾赦这张面皮究竟有多厚,才能道出这番话来?
那是如何夭亡的?
丽娘又是因何郁郁而终?
在这大观园里,贾赦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难道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