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沪上欲锁
核心冲突：都市斗法（VS 南洋邪师），第二个葫芦（净化）苏醒。
第二部：金融暗战
第10章：《舆论攻势》
（起）
“九条英机……提出要与查猜，‘合作’。”
陈青鸾的话音落下，安全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租界夜巡的脚步声。
方圆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消息，比查猜的疯狂反扑更让他感到心悸。九条英机的难缠，他深有体会。此人不仅修为高深，更精通谋略，对中华玄学了解极深。他若与查猜联手，一个提供邪阵根基与疯狂力量，一个提供精妙术法与缜密算计，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具体谈了什么？”方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通讯很短，很模糊。”陈青鸾将电文纸递给方圆，“只提到九条英机主动接触，表示可以‘帮助稳定大阵’，‘共享灵脉研究成果’，条件是……‘优先获取实验数据’和‘必要时协同行动’。”
电文上的字眼冰冷而精准。九条的目的很明确，他将查猜的邪阵视为一个珍贵的“实验场”，而查猜和其信众，则是他的“实验样本”。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
“查猜那边什么反应？”方圆追问。
“乃篷代表的查猜一方，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答应。他们要求九条英机先展示‘诚意’。”陈青鸾眉头紧锁，“我担心，这个‘诚意’，很可能就是帮他们找到你，或者……提供更有效的、对付我们金融攻击的方法。”
局势急转直下！敌人可能形成的联盟，让原本就严峻的形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方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那些代表厄运爆发的红色标记，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让他们联手。”他斩钉截铁地说，“必须在九条英机展示出所谓的‘诚意’之前，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自顾不暇！”
“如何做？”陈青鸾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舆论！”方圆手指点在地图上，“查猜现在最怕什么？怕他的‘转运秘术’彻底失去信众，怕他的真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现在用厄运诅咒制造恐慌，是想用恐惧重新控制信众，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将恐慌引向对他不利的方向！”
他看向陈青鸾，眼神锐利：“把‘厄运反噬’的真相，通过所有能用的报纸、电台、传单，彻底曝光出去！不仅要曝光反噬，还要揭露金万豪如何利用秘术敛财、操控市场，如何与南洋邪师勾结，草菅人命！要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让上海滩所有人，无论是信众还是普通市民，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釜底抽薪！”陈青鸾瞬间明白了方圆的意图，眼中爆发出光彩，“让恐慌从对‘运气消失’的恐惧，转变为对‘邪术害人’的愤怒和警惕！一旦信众大规模醒悟并主动脱离，查猜的邪阵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届时，就算九条英机有通天手段，也难以挽回！”
“没错！”方圆点头，“而且，舆论攻势可以最大程度地牵制金万豪和乃篷的精力，让他们疲于应对公众质疑和可能的官方调查，无暇他顾，为我们争取恢复和准备致命一击的时间。”
（承）
计划既定，陈青鸾立刻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她麾下那张无形而高效的情报网络再次全力开动。
当天夜里，上海滩多家有影响力的报馆主编、知名电台评论员的案头，都出现了一份份详尽的、触目惊心的“匿名”材料。材料中不仅罗列了多起“厄运反噬”的典型案例（隐去了受害者具体信息），更详细披露了金万豪如何利用“转运秘术”控制核心信众，套取商业机密，操纵股市牟利，甚至与南洋邪师合作，举行邪恶仪式（隐去了具体玄学细节，侧重于描述其残忍与非人道）。
与此同时，一批文笔犀利、充满煽动性的传单，如同雪花般出现在上海各区的街头巷尾、茶馆酒楼、甚至一些高档住宅区的门缝里。传单的标题极具冲击力：《警惕南洋邪术，吞噬你的财富与生命！》、《揭开金万豪与查猜的惊天骗局！》、《是转运？还是索命？》。
第二天清晨，当上海市民从睡梦中醒来时，一场信息的风暴已然席卷了整个城市。
《申报》头版头条，以醒目的黑体字刊登了评论员文章《论近期沪上怪象与民间迷信之危害》，虽未直接点名，但字里行间直指“转运秘术”。
《新闻报》则在社会版用整个版面，以纪实文学的口吻，描绘了几个因沉迷“秘术”而家破人亡的“传闻”（实则基于真实案例改编），情节曲折，结局凄惨，读之令人扼腕。
租界的英文报纸也凑热闹般地报道了“东方神秘邪术引发的社会恐慌”，带着一丝猎奇与居高临下的审视。
电台里，平时播放戏曲和广告的频道，也临时插播了专家访谈，请来几位知名的学者、医生（自然是陈青鸾安排的人），从科学、心理学、社会学角度剖析“群体性癔症”和“迷信的危害”，虽未明说，但听众自然心领神会。
舆论的洪流，一旦开启，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金万豪和查猜辛苦构建的脆弱堡垒。
（转）
寰宇俱乐部，顶层房间。
金万豪面前堆满了今天的各种报纸，他肥硕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脸色铁青。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不再是汇报股市亏损，而是来自各方合作伙伴的质疑、终止合作的通告，甚至还有租界工部局和华人商会发来的、要求他“配合调查”、“澄清事实”的正式函件！
“污蔑！这都是污蔑！”金万豪将一份报纸撕得粉碎，声嘶力竭地咆哮，“是那个姓方的和那个臭女人搞的鬼！他们想逼死我！”
乃篷盘坐在一旁，情况比他更糟。他面前的黑色骷髅不断震颤，眼窝中的绿光忽明忽暗，极其不稳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如同涓涓细流般汇入圣阵的信众欲望之力，正在急剧减少、断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充满了怀疑、恐惧、愤怒、乃至憎恨的负面情绪，这些情绪虽然也是欲望的一种，但充满了攻击性和排斥性，不仅难以被圣阵吸收利用，反而像污秽的杂质，不断侵蚀、污染着圣阵的结构！
“闭嘴！”乃篷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疯狂，他对着金万豪嘶吼，“都是你这个废物！连世俗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现在圣阵被这些污秽的念头污染，大师（查猜）的力量恢复受阻，我们都要完蛋！”
金万豪被乃篷的疯狂状态吓了一跳，随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知道，一旦查猜彻底失去耐心，或者圣阵崩溃，他这个“合作伙伴”的下场绝对比那些祭品好不到哪里去。
“那……那现在怎么办？乃篷大师，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金万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乃篷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扫过那些报纸，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舆论……他们想用舆论毁了我们……那我们就用更强大的舆论，把他们压下去！把水搅得更浑！”
他猛地看向金万豪：“去找人！花多少钱都行！让所有的报纸、电台，都给我们说话！就说这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是洋人打压华商的阴谋！找几个‘受益于’秘术的人出来现身说法，找几个有名的和尚道士，说我们的秘术是正统佛法\/道法！再去雇一批流氓，去那些敢说我们坏话的报馆门口闹事！去砸了他们的机器！”
金万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对！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
就在金万豪准备冲出去安排时，乃篷又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还有……联系东洋人。告诉他们，我们同意‘合作’，但他们的‘诚意’，必须立刻兑现！我要他们用他们的办法，找到那个姓方的玄门小子，还有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立刻！马上！”
（合）
舆论战场上的厮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上海的报纸上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一方猛烈抨击“转运秘术”是邪术害人，另一方则信誓旦旦地宣称其为“古法传承”、“济世良方”，并反过来指责抨击者是“居心叵测”、“阻碍国人体质改善与财运提升”。双方笔战不休，看得市民眼花缭乱，真假难辨。
几家率先报道反噬新闻的报馆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围攻和打砸，不得不暂时停刊。电台的访谈节目也受到了骚扰和威胁。
然而，陈青鸾筹备已久，后手层出不穷。当金万豪雇佣的“水军”开始洗地时，更多确凿的证据被抛了出来——包括金万豪与某些官员权钱交易的模糊证据（足以引发调查，但又不至于立刻引爆），以及几名之前深受其害、如今幡然醒悟的原核心信众的匿名控诉（由陈青鸾的人秘密保护并采访），指控更为具体，也更具说服力。
更重要的是，那弥漫在全城的、真实的厄运反噬案例，是无法用言语掩盖的。恐慌并未平息，反而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碰撞下，变得更加深刻和迷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偷取下身上的“骨符”、“珠串”，尽管他们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
安全屋内，方圆通过陈青鸾带来的各种情报，密切关注着外界的风云变幻。他的真炁在丹药和调息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净化葫芦也重新变得温顺可控。
“金万豪和乃篷狗急跳墙了。”陈青鸾放下最新的情报汇总，嘴角带着一丝冷峭，“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世俗力量反扑，而且……果然向九条英机求援了。”
“九条那边有动静吗？”方圆问。
“有，但很诡异。”陈青鸾眉头微蹙，“我们监测到，九条英机和他带来的人，今天频繁出现在几个地方……不是寰宇大厦，也不是金万豪的其他产业，而是上海老城厢的几处古庙、道观，甚至还有一处废弃的西洋教堂。他们似乎在……勘察地形，测量着什么。”
勘察地形？测量？
方圆心中猛地一凛！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九条英机想要的“诚意”，恐怕根本不是帮查猜找到自己那么简单！这个精于算计的阴阳师，从一开始的目标，可能就是查猜的邪阵本身！他所谓的“合作”和“帮助稳定大阵”，极可能是假象！他真正的目的，是趁着查猜虚弱、邪阵不稳的时机，暗中布下自己的手段，伺机夺取甚至……鹊巢鸠占，将这“万欲噬灵大阵”的控制权，纳入掌中！
他想做那个最后的渔翁！而且，他可能已经开始了！
就在方圆想通此节，背后沁出一层冷汗之时，一名手下匆匆进来，递给陈青鸾一张刚刚冲洗出来的、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似乎是从远处用长焦镜头偷拍的，画面中是上海老城厢边缘，靠近护城河的一片荒地。夜色下，几个穿着深色和服的身影正在地面上布置着什么，隐约可见一些白色的、类似鸟居或注连绳的轮廓被立了起来。
陈青鸾将照片递给方圆，语气凝重：
“我们的人冒险拍到的……九条英机，好像在上海的‘龙脉’支脉节点上，开始布置什么东西了。”
方圆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那白色的轮廓，他虽未亲见，但根据鲁班秘术和风水典籍的记载，那极似东瀛阴阳道中，用于“锁脉”、“断气”的——“鬼门封印”！
（第五卷第1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