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的引擎声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最终停在 “夜色” 酒吧门口。林墨推开车门，晚风裹挟着一丝威士忌的醇香扑面而来，把办公室里残留的郁气冲散了大半。他抬眼望了望这座藏在老洋房里的私人酒吧，暖黄色的灯光从雕花窗棂里漫出来，像融化的黄油般淌在青石板路上，与街对面的霓虹形成奇妙的呼应。
“果然还是这儿能让人松口气。” 林墨扯了扯领带，把外套搭在臂弯里，抬脚迈进门。
酒吧内部的装潢远比外面看着惊艳。挑高的天花板挂着复古铜制吊灯，灯泡外面裹着磨砂玻璃，光线透过玻璃筛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墙面是深棕色的实木护板，上面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色彩浓烈却不刺眼。吧台是整块黑檀木打造的，打磨得锃亮，能映出调酒师翻飞的手腕。角落里的爵士乐队正低声演奏，萨克斯的旋律慵懒又缱绻，混着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织成一张让人放松的网。
林墨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角落的位置坐下，抬手敲了敲台面：“老样子，加冰。”
调酒师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冲他眨了眨眼，麻利地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瓶口倾斜，酒液如金丝般滑入水晶杯，冰块 “哐当” 一声落进去，激起细密的气泡。
“林少今天看着心情一般啊？” 调酒师递过酒杯，语气熟稔。
“别提了，被工作绑架就算了，还得应付不请自来的‘唐僧’。” 林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在舌尖炸开，带着淡淡的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很。他心里暗自吐槽：系统给的 “枷锁” 还没解开，又来个想拉着他搞事业的，这摆烂之路怎么比取经还难？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随意扫过酒吧。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坐在卡座里，低声交谈着，没人高声喧哗，符合这里 “私密性第一” 的规矩。有穿着精致礼服的女士在轻声笑，也有西装革履的男士在低声讨论生意，每个人都带着一层 “体面” 的伪装，只有在酒精的催化下，才会偶尔泄露出几分真实。
林墨看得有些无趣，正想拿出手机刷会儿视频，一道清脆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请问，你是林氏集团的林总吗？”
他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利落的低马尾，额前碎发打理得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口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下身是黑色西装裤，脚上踩着一双低跟皮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刚入职场的青涩，却又刻意维持着干练。
女孩手里端着一杯浅粉色的鸡尾酒，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看得出来有些紧张。眼睛很大，带着点小鹿般的惶恐，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林墨挑了挑眉，没立刻回答，只是端着酒杯晃了晃，冰块在杯里碰撞出细碎的声响：“你认识我？”
“我叫刘娜，刚进金融圈做金融分析。” 女孩连忙自我介绍，语速稍快，像是怕被打断，“之前在行业峰会上见过您一次，您跟林老爷子一起出席的，所以有点印象。”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把酒杯往林墨面前递了递：“林总，我知道贸然打扰很唐突，但我真的有几个专业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几分钟？”
说完，她紧张地盯着林墨，眼神里满是期待，像等待宣判的学生。
林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想攀附他的人不少，有搔首弄姿的，有拐弯抹角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么 “直球” 的，带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他本来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但看刘娜眼里的真诚不像是装的，倒比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舒服多了。
“请教就算了。” 林墨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点玩味，“我这人最怕麻烦，不过嘛 ——”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刘娜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又突然亮起来，才继续说道：“陪我喝几杯，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客户。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他心里打着算盘：介绍个小客户而已，对他来说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既能打发现在的无聊，又能摆脱这姑娘的 “请教”，还不用欠人情，简直一举三得。至于后续？他可没打算有什么后续，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刘娜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墨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犹豫了两秒，眼神快速闪过一丝纠结，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点了点头：“好！林总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墨笑了笑，冲调酒师抬了抬下巴，“再给这位小姐来一杯同款威士忌，加冰。”
调酒师很快端来一杯威士忌，刘娜端起来，学着林墨的样子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却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看来是不太能喝啊。” 林墨打趣道。
“平时很少喝，主要是工作需要，偶尔陪客户才会碰一点。” 刘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却很坦诚，“我刚入行三个月，手里没什么资源，想多积累点人脉，不然连第一笔单子都很难拿到。”
她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境。金融圈竞争激烈，新人想站稳脚跟太难了，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今天来 “夜色”，也是听说这里有很多行业大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林墨。
林墨听得有些漫不经心，这种职场新人的焦虑，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想要什么唾手可得，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用费心去积累人脉。但他也没打断刘娜，毕竟人家是来陪他喝酒的，听几句抱怨也不算什么。
“其实我知道这样很冒险。” 刘娜又喝了一口酒，这次似乎适应了一些，语气也放松了些，“万一你只是随口说说，或者觉得我太功利，我今天这趟就白来了。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师傅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有时候，连机会都碰不到，再准备也没用。”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还有点不服输的韧劲。林墨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不像那些只想走捷径的人，她眼里有对事业的渴望，而不是对他本人的攀附。
“放心，我林墨虽然不爱搞事业，但说话还是算数的。” 林墨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叮” 的一声脆响，“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介绍的只是个小客户，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谢谢林总！不管成不成，我都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刘娜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忙跟他碰杯，这次喝得稍微多了点，喉咙滚动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娜没再提请教的事，也没刻意奉承林墨，只是偶尔聊几句金融圈的趣事，更多的时候是安安静静地陪他喝酒。她话不多，却很会倾听，林墨偶尔吐槽几句系统的 “压榨”，或者抱怨爷爷的 “催业”，她都能适时地接话，既不显得敷衍，也不会过度打探。
林墨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挺舒服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虚情假意，就像跟一个普通朋友喝酒聊天。他甚至觉得，要是所有想跟他攀关系的人都像刘娜这样，那他的摆烂之路估计能顺畅不少。
“说起来，你这心态挺好。” 林墨看着刘娜，语气带着点赞赏，“不像有些人，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把‘求带飞’三个字刻在脸上。”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刘娜笑了笑，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林总愿意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没必要强求，也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个只会攀附的人。再说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就算您给我介绍了客户，我没本事留住，也没用啊。”
林墨挑了挑眉，对这个姑娘更刮目相看了。年纪不大，倒是看得挺透彻。他忽然觉得，帮她介绍个客户也挺好，至少这人不会像苍蝇一样缠着他。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酒吧里的客人少了许多，爵士乐队也收起了乐器，准备下班。林墨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慵懒劲儿更浓了。
刘娜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林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点了点头：“好。”
走出酒吧，晚风一吹，两人都清醒了不少。林墨打开跑车车门，让刘娜坐进副驾驶，自己则绕到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刘娜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墨也没说话，专注地开着车，心里盘算着明天该介绍哪个客户给她 —— 不能太大，免得麻烦；也不能太小，免得显得他小气。
最后，林墨把车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他侧头看了看刘娜：“今晚就在这儿住吧，方便。”
刘娜愣了一下，抬头对上林墨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猥琐或试探，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没有扭扭捏捏，没有故作矜持，刘娜的干脆让林墨有些意外，却也更满意了。他最讨厌那种明明愿意，却还要装模作样的人。
两人走进酒店，林墨开了两间相邻的套房。刷开房门时，林墨回头看了看刘娜：“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助理联系你，把客户资料发给你。”
刘娜 “嗯” 了一声，看着林墨的房门关上，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林墨是被阳光晒醒的。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帮我找个做中小企业融资的客户，规模不用太大，需求明确点的，把资料发给一个叫刘娜的姑娘，联系方式我等下发你。” 林墨靠在阳台上，语气随意。
“好的，林总。” 助理恭敬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林墨又打开手机银行，给刘娜转了 3 万块钱，备注了 “辛苦费”。他想了想，又给刘娜发了条微信：“客户资料稍后会发你，这笔钱是昨晚的辛苦费，后续不用联系了，祝你事业顺利。”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处理应该够干脆了吧？既兑现了承诺，又划清了界限，免得以后纠缠不清。他可没精力应付这些儿女情长，当务之急是赶紧完成系统的 “摆烂任务”，从林家除名才是正道。
没过多久，刘娜回复了微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谢谢林总。”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追问，也没有撒娇卖萌，干净利落。
林墨看着这条回复，满意地笑了。这姑娘，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以后遇到的人都像刘娜这样通透，那他的摆烂之路岂不是能一路绿灯？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弹出系统的提示音，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走肾关系处理得当，无负面影响。】
林墨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系统，你倒是越来越惜字如金了。不过这次算你有眼光，没给我惹麻烦。”
系统没有回应，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例行通知。
林墨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拒绝了顾言琛的合作，又处理好了这段露水情缘，没惹上任何麻烦，简直是完美的一天。他掏出手机，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他的 “佛系摆烂” 大业。
只是他没料到，这个看似只是人生插曲的刘娜，日后会在金融圈闯出一片天地，而他们之间这桩 “各取所需” 的交易，也会成为圈子里一段小小的谈资。而林墨更没想到，这一次 “干脆利落” 的处理，会让他在之后的 “摆烂之路” 上，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纠缠 ——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林墨，正哼着小曲，朝着街角的早餐店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也要好好摆烂，争取早日从林家 “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