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酒店的VIp套房内,米白色的遮光帘没拉严,一道浅金色的灯光从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地毯上。
封景辰小心翼翼地将花青墨抱到床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
她先用指尖勾住花青墨吊带裙的肩带,慢慢往上提了提,遮住露在外面的肩头,再弯腰褪去她脚上的银色细高跟,鞋跟磕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嗒”声,她都下意识地顿了顿,生怕吵醒怀里的人。
花青墨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几缕碎发贴在嘴角,封景辰伸手轻轻将其拂开,指尖无意间蹭过她温热的唇角,心跳漏了一拍。
她又将搭在沙发上的羊绒外套拿过来,轻轻盖在花青墨身上,掖了掖领口的褶皱,确保不会漏风。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衣柜里拿出一把折叠椅,放在床边,悄无声息地坐下,手肘撑在床沿,掌心托着下巴,静静看着花青墨的侧脸。
晨光慢慢爬上花青墨的脸颊,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嘴角还带着点酒后的微红。
封景辰看了很久,久到脖子都开始发酸,才轻轻转动了一下脖颈,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昨晚在酒吧攥住池少手腕时用了力,现在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她失笑地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可一想到当时花青墨差点被人带走,心里的后怕就压过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渐渐亮透,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
封景辰本就没怎么合眼,轻微的声响就让她瞬间清醒,她立刻看向床上的花青墨。
只见她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羊绒外套滑落到腰际。
封景辰连忙起身,伸手将外套重新拉上来,细细掖好,指尖碰到她后腰的皮肤,温热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烫,连忙收回手,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先看到的是程砚舟凌晨两点发来的消息:【boss,保镖说您让他们撤了,花小姐那边没问题吧?】
下面还跟着一条三点的消息:【早上九点的董事会议需要您主持,资料已经发您邮箱。】
封景辰指尖飞快敲击屏幕,回复道:【不用担心,我在她身边。】
【上午会议让徐铭硕代开,重点强调海外资金核查的事,会后让他把纪要发我。】
刚锁上屏幕,就听到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封景辰立刻抬头,见花青墨皱着眉,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找水喝。
她连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酒店准备的矿泉水,拧瓶盖时特意放慢了动作,避免发出声响,然后轻轻将花青墨的肩膀扶起来,把瓶口递到她嘴边。
花青墨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喝了几口,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小林。”
封景辰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涩意,她还以为是池林冉。
花青墨喝够了,下意识地想推开瓶子,却突然反应过来:昨晚池林冉和宋雨初明明已经回江城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封景辰带着疲态的脸。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中布满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可看向她的眼神里,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和担忧。
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在被子上,花青墨连忙攥紧,别开视线,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刻意放得冷淡,“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没察觉,声音比预想中弱了几分,连带着语气里的质问都淡了不少。
封景辰将矿泉水瓶放在床头柜上,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一个人在酒吧买醉,我怎么放心?”
花青墨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去了“潮汐”酒吧,可醉酒后的事却一片空白。
她没问自己是怎么到酒店的,只是抬眸看向封景辰,眼神带着几分倔强,“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冷静一下吗?”
封景辰看着她眼底的防备,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在床沿,距离花青墨近了些,能清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香水味混合的气息。
她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握住花青墨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安定了些,“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所以这些天不敢打扰你。”
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放得极软,“可是墨墨,我受不了这种没有你的日子。”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知无不言。”
花青墨的指尖动了动,没有抽回手,只是别过脸,轻咳一声,掩饰着心里的悸动,“那...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封景辰立刻点头,眼神里满是赤诚,“我深刻反思过了,你之前就告诫过我,不要插手你的工作和生活,可我还是一意孤行,挑战你的底线,是我不对。”
她抬起头,看着花青墨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无措,“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从未想过要骗你,只是...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证明我对你有用,才能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是负担。”
花青墨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封景辰是什么样的人?是那个在董事会上杀伐果断、在商场上从不低头的封氏执行董事,连面对外婆的施压都不曾放低过姿态。
可现在,她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无伦次地道歉,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这份笨拙的真诚,让她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心疼。
可她拧巴的性子又上来了,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便转移话题,语气依旧带着点别扭,“不会道歉就别勉强了。”
“我问你,你的胃病什么时候得的?”
封景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随即坦诚道,“五岁,第一次犯病是在五岁。”
“五岁?”花青墨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震惊,“那时候你不是还在封家,和你爸妈在一起吗?”
封景辰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青墨的手背,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妈那时候忙着集团的事,很少回家。”
“陆珺城...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对我不管不问。”
“从记事起到八岁被外公接走前,都是家里的保姆在‘照顾’我...”
她顿了顿,提到“继母”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继母,方知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