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在百草园站稳脚跟后,林月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杠精”冲动。每当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反驳的念头升起时,她就拼命在心里默念:“活下去!要积分!回家!抬杠误事!抬杠要命!”
同时,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灵植知识的学习和实践中。她发现,当自己沉浸在观察植物生长、研究土壤成分、记录灵气变化这些具体事务中时,那种无处不在的抬杠欲望会减弱很多。
孙老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见她确实沉下心来做事,偶尔也会指点她一两句。林月如获至宝,学得更起劲了。她甚至还利用原主那点微末的辨识天赋,结合自己细致的观察,发现了几种常见草药更优化的培育方法,虽然只是细微的改进,但也让孙老头刮目相看。
久而久之,百草园的其他弟子也发现,这个以前有名的“杠精”好像真的转性了。不再到处跟人争论,而是默默地除草、浇水、记录,遇到不懂的会虚心请教,虽然有时候问的问题角度比较清奇(杠精思维残留),但态度是好的。
“林师妹,今天来得真早啊。”
“林师姐,帮我看看这株凝心花怎么了?叶子有点卷。”
渐渐地,开始有人跟她正常打招呼,甚至请教问题。
林月一一耐心回应,能帮就帮。她发现,这种通过自身知识和劳动帮助别人、并获得认可的感觉,比抬杠赢了那种虚妄的优越感,实在要好太多了。
她的道心,在这种脚踏实地、日积月累的充实感中,似乎真的在一点点被修复和重塑,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浮易碎。
当然,杠精的本能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消除的。偶尔看到一些明显不合理或者蠢笨的操作,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嘴巴一张,好在最后关头总能强行刹住车,把到嘴的吐槽咽回去,改成相对委婉的建议。
比如,看到有弟子给喜干的石南草浇太多水,她会说:“师兄,玉简上记载石南草畏湿,是否减少些水量更好?”而不是原主风格的:“你瞎啊!这草都快被你淹死了!会不会种?!”
这种转变,让周围人对她的观感进一步改善。
然而,林月想安安稳稳种田,却总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这天,她正在药田里记录一种新嫁接灵植的生长情况,几个平时就看不惯她(主要是看不惯她以前抬杠,现在又“装模作样”)的外门弟子走了过来,为首的叫赵虎,资质比原主稍好,以前没少被原主怼。
“哟,这不是咱们的林大杠精吗?怎么,问心台没把你杠死,现在改行当泥腿子了?”赵虎抱着胳膊,语气嘲讽。
他身后一个跟班嗤笑:“就是,装什么勤奋?以为种种草就能得道成仙了?真是笑死个人!”
若是原主,此刻肯定已经跳起来,从“劳动光荣”杠到“你懂个屁的道法自然”,最后发展到人身攻击。
林月握着记录玉简的手紧了紧,脑子里瞬间闪过十几条怼回去的方案,每条都足以让赵虎等人暴跳如雷。
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些杠精语录压下去,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说:“赵师兄说得对,种田确实不能直接得道成仙。但宗门设立百草园,自有其深意。灵植乃炼丹、疗伤、辅助修行之基,悉心照料,亦是修行的一种。若赵师兄觉得此事无用,不妨去执事殿建言,撤销百草堂,想必能为宗门节省不少资源。”
她这话,看似认同,实则把问题拔高到了质疑宗门决策的层面,还顺手把皮球踢了回去。既没正面冲突,又暗含机锋。
赵虎被噎了一下,他哪敢去执事殿说这个?他涨红了脸,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只能梗着脖子说:“你……你少在这里牙尖嘴利!歪理邪说!”
林月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赵师兄何出此言?弟子只是顺着您的话分析而已。若您觉得这是歪理,那您认为百草园存在的意义何在?还请师兄指点迷津。”
赵虎:“……” 我指点个屁!我哪知道那么多!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哼!巧言令色!我们走!” 说完,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旁边几个正在干活的弟子忍不住偷笑,对着林月悄悄竖了竖大拇指。
林月表面淡定,内心的小人却在疯狂擦汗:好险好险!差点就没忍住开杠!看来怼人技能不能丢,但要用在关键时刻,而且得升级成“高级杠”,杀人于无形那种!
这次小小的交锋,不仅没让她吃亏,反而让她在部分弟子心中留下了“沉稳有度、言之有物”的新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