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站起身,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青大哥也早些休息。”
诸葛青冲她摆摆手,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淡去。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黛玉却没有立刻唤人,而是又走到窗边,看着瓶中那枝在烛光下愈发显得娇艳的海棠,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冰凉柔软的花瓣,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看了好一会儿,才唤紫鹃进来伺候梳洗。
躺进温暖的被窝,怀里抱着那只软乎乎的小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很快便沉入了甜甜的梦乡。而诸葛青,并未立刻回到现代。
他的身影如同无形的幽灵,熟门熟路地飘向了王夫人所住的正院。
此刻,王夫人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周瑞家的正垂手站在炕前,低声回着话:“…宝二爷确是那般说的,一心只想着跟林姑娘去园子里玩,奴婢瞧着,竟是连太太您这边…都有些不想来了呢。还是宝姑娘会说话,帮着劝了一句,不过奴婢想着太太吩咐得急,还是紧着把二爷请来了…”
王夫人倚在炕上,背后靠着大红金钱蟒引枕,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沉。听到周瑞家的话,她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停,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怒意。
“哼!”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毒般的恨意,“小骚蹄子!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天生一副狐媚子相!整天装得弱不禁风、病病歪歪,活脱脱就是个病西施转世!就知道用这副腔调勾引爷们!把宝玉的魂都勾没了!连正经母亲的话都敢怠慢!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手里的佛珠被她捏得咯咯作响,仿佛捏的是黛玉的骨头。那张平日吃斋念佛、看似慈眉善目的脸,此刻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诸葛青隐在阴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听着那些恶毒的咒骂,眼神冰寒刺骨,嘴角却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很好,骂吧,尽情地骂。越脏,我一会儿下手就越有劲。
他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最老练的猎人。
直到王夫人发泄够了,骂得累了,才挥挥手让周瑞家的下去。她自己又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叫金钏儿进来伺候她卸妆安歇。
烛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听着炕上传来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确定王夫人已经睡熟。
诸葛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到了炕沿边。
他俯视着黑暗中王夫人那张睡梦中依旧带着几分刻薄相的脸,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他缓缓抬起手,将力量凝聚在掌心——
“啪!啪!”
两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房间里骤然炸响!比上一次更加狠厉,更加毫不留情!
“嗷——!!!” 王夫人正在睡梦之中,猛然遭此剧痛袭击,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整个人直接从炕上弹坐了起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瞬间就高高肿起,嘴角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显然是被打破了。
“谁?!是谁?!有鬼!有鬼啊!!!” 她又惊又痛又怕,魂飞魄散,捂着自己剧痛肿胀的脸,在黑暗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嚎。
值夜的丫鬟婆子们瞬间被惊动,院子里立刻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和询问声。“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快掌灯!快!”
屋内瞬间灯火通明。丫鬟们冲进来,只见王夫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捂着脸在床上瑟瑟发抖,哭得涕泪横流,两边脸颊上各有一个清晰的、红肿的巴掌印,嘴角还挂着血丝,模样凄惨又狼狈。
“太太!您的脸!”金钏儿惊呼一声,扑了上去。 “有鬼!有鬼打我!呜呜呜…”王夫人语无伦次,吓得浑身瘫软。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请大夫的,去禀告贾政的,乱成一团。
诸葛青悬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底下这出闹剧,看着王夫人那副惨状,心中只觉得一阵痛快。他摸着下巴,暗自琢磨:下次来,得记得从现代带点强效安眠药过来,想办法给她灌下去。这样就能多打几下了,还能确保她睡得死死的,省得大半夜鬼哭狼嚎吵人清静。
他欣赏了一会儿王夫人的狼狈和下人们的慌乱,直到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嘴角,身影如同青烟般消散在空气里,深藏功与名。
夜色重新笼罩下来,只剩下荣国府西院里,持续了半夜的混乱、恐惧和不解。而东边的碧纱橱内,有人却抱着小熊,枕着海棠冷香,睡得正沉,唇角弯弯,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