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逃不出去了,这下该怎么办?”洛容今挠了挠兰听晚的下巴,“和你殉情我没意见,剩下三个路人怎么混进来的?”
“其实有零个人想和你待在一起。”孟应枕道。
洛容今瞬间来劲儿了:“诶,不是我说啊小孟,我最近发现你总是格外地关注我,每每当我和兰听晚畅聊,你就会以一种特别拙劣的姿态插进对话。是缺少关注心理变态了,还是单纯崇拜我,想和我深入交流一番?”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算了,我对兰听晚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你这些功夫都是徒劳,趁早收手吧。”
孟应枕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就你这脑子,还没猪脑仁大吧。”
弹幕显然比他们更担心怎么逃出去:
【这下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没招了,给你直接锁笼子里,几个人可以收拾收拾在水里进化了。看看会不会有美人鱼或者海妖来就你们。】
【妈妈呀,从没见过这么整嘉宾的节目,他们是犯天条了吗?】
【被烛云做局了,谁来汇报一下卿轻她们的进度,搬到救兵了吗?】
【刚从她们直播间回来,俩人刚出去就碰上了那个354,正被她缠着不让走呢。】
【这下真没招了,兰听晚他们咋整啊!】
【我人有点死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节目组还不救援吗?他们不会真的要折在这里吧。】
【说起来,网上好像爆料过,他们来之前和节目组签署过生死状。要是真出事了,节目组还真有可能不用赔偿,大可解释为不可抗力,然后换人。】
【你梦里的生死状,也就楼上这种刚开智的会信这种谣言。】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当水鬼,pd你这个杀千刀的,快把我的宝宝放出来啊!你没看见小安安的背都成啥样了吗?!】
……
铁笼其他的连接处已被爆炸破坏,栏杆变形得扭曲在一起,外部被新的残骸堵塞,任凭几人再怎么施力都不得其法。
更别说,安之后背严重烫伤,其他人也早已累得精疲力尽。
“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兰听晚大半张脸都埋在外衣中,声音闷闷道,“我们真的要出不去了。”
冰冷的湖水已漫过众人小腿,还在不断上涨,眼看就要逼近腰际,兰听晚的衣摆早已吸饱了水,下半身彻底湿透。
“出得去。”陆南驰突然道,“就是看你们敢不敢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敢的?”兰听晚道,“陆哥,你说吧。”
陆南驰抬手,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听。”
兰听晚当即屏住呼吸,侧耳凝神,仔细捕捉着周遭的每一丝细微声响。
船体燃烧的噼啪声、江水奔涌的轰鸣中,竟隐隐夹杂着一道诡异的“嘶嘶”声,微弱却格外刺耳。
兰听晚当即明白——第三次爆炸,即将来了。
并且,它的破坏力绝对是毁灭性的。若这爆炸恰好发生在离他们不远的水下,不仅会掀起致命的冲击,更会瞬间撕碎船体最后的残存结构,导致整艘船在短短几秒内断裂成两截,以更快的速度沉入水底。
“爆炸点就在我们所处铁笼的斜下方,我们无疑会成为它的第一批波及对象,当然,这个笼子也不例外。”陆南驰道,“笼子的底面和低侧将被率先毁坏。”
他指了指笼子的最高处:“这是唯一可能避开第一波正面冲击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挺过去,就有机会逃生。”
陆南驰说的不错,这是目前唯一能帮助他们逃生的方法,同时,也是最凶险的方案。
一旦爆炸威力再强分毫,他们当场就会被震碎内脏;飞溅的木屑、锋利的铁笼碎片会瞬间击穿胸膛,将人活活肢解;即便侥幸没被碎片击中,也会被冲击力抛向空中,重重砸在水面,瞬间毙命。
但已经被逼到这个境地,他们别无选择。
几人不再多言,只默契地将兰听晚护在最内侧,同时抓起一块浸满水的厚木板,严严实实地塞在躯体与铁栏之间。
他们蜷缩起来,背对爆炸方向,用脚死死蹬住下方的栏杆,双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牢头顶的栏杆,
兰听晚被安置在最里面,由其他人用身体在外围为他提供一层额外的保护。
洛容今枕在兰听晚的胸口上,感叹道:“唉,这地儿可没有准备游泳圈给你,到时候进了水里,只能化身一条固执的鱼才能游出去了。”
他瞥了眼靠在兰听晚肩上的安之:“也不知道某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都没想着让你学个游泳,我猜,你不会游泳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吧……怎么会这么巧呢。”
“是我自己不想学的。”兰听晚轻轻调整了下姿势,好让抱着他两侧手臂的孟应枕和安之,能更自在地活动开来,“我讨厌窒息的感觉。”
游泳虽然需要憋气,但远没有到会使人窒息的程度。
这显然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试问,谁会喜欢窒息濒死的感觉呢?
但洛容今偏偏觉得兰听晚是认真的。
他轻笑了声:“希望我的存在不会让你感到窒息。”
望着他那仿佛洞察了一切的双眼,兰听晚本想问他“水下那么黑,你害不害怕”,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也知道,洛容今的答案会是什么。
就像洛容今所说的,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过软弱,在兰听晚眼里,洛容今永远是那个耀眼而肆意的少年模样。
他再转眼一瞥,孟应枕蹭了蹭他的手臂,正用缱绻而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过去的伤痕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那个不爱做梦的孩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到今天,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陆南驰搂着兰听晚的腰,静静地靠在他后背上,两人的心从未靠得如此之近,连心跳都仿佛在此刻重合,在他之前,兰听晚从未想过会有人仅凭一面之缘,就默默惦记了自己十几年。
安之是兰听晚亲手重新养大的小蛇,这条毒蛇在精心的爱护与滋养下,已逐渐收起了獠牙,变得温顺而柔软,而他现在,却又因为自己遍体鳞伤……
兰听晚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这么多人产生了理不清、解不开的联系。
眼下他正被这四个人紧紧拥抱着,而自己的心里却只想着洛容今,对他们公平吗?
可自己原本不是抱着利用他们的心思吗?
若要从他们中选一人一起逃出生天,他会选择谁?
可没等兰听晚思索出结果——
下一秒,一声深沉闷浊的巨响从水下传来。整个船体像被一只巨手从底部猛地上抬,然后狠狠捏碎。脚下的地板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跳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