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兰听晚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木案轰然砸落地面，震耳欲聋的声响炸开，几个兽人身形皆是一僵，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船姬突然清醒过来，她紧急推了推101：“别玩了！让你过来给客人收拾，结果客人没伺候好，你倒先玩上了。”
“半刻钟后，这艘花船就会被包围。现在，如果你们供出花船的主人是谁，还有机会减刑。”
“等等……什么减刑？”船姬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谁要包围花船？！”
“这艘船从现在开始归朝廷管。”兰听晚冷冷道，“若是不配合调查，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019。”
船姬脸色微微一变，她后退一步，刚准备触及门口的机关，手腕就被卿轻牢牢攥住。
卿轻微笑道：“过家家结束了，下次有机会再玩老鹰抓小鸡吧。”
101和几个兽人懵了片刻，竟然自投罗网，主动蹲在了角落，那乖觉程度，就差拿绳子把自己捆起来了。
上船之前，他们已提前部署好，孟应枕方才靠近窗畔，正是为了给潜伏四周的锦衣卫发信号。
他们检查过，楼下没有任何防守，整艘船上除了几十个船姬和客人，别说暗卫了，连把像样点的武器都没有。
真是一场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鸿门宴。
兰听晚环视一圈，确认没人准备反抗，继续道：“第一件事，就从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开始解释。”
“将幼儿驯成野兽，用美人鼎炮制阴枣，还有清理秽物的美人纸……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全羊宴，人乳宴，你们是从哪里将这些孩童妇女绑来的？他们到船上多久了？”
船姬笑道：“只是一些孤儿幼女，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至于。”兰听晚道，“你可以选择不配合，这船上不止有你一个知情人。你不愿回答，我也不勉强。”
卿轻吃惊道：“这么好说话，转性了？”
下一秒，兰听晚就朝他们挥了挥手：“扔出去。”
卿轻立刻作势要将船姬扔出窗外。
船姬冷笑一声：“来啊。以为我怕你们。”
……
船姬原以为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断不敢真的将她推出去。可当凛冽的冷风真切扑在面颊，她骤然回神——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然悬在了船外，摇摇欲坠。
“我说，我说！快把老娘拉回去！你们这群死崽子！”
船姬奄奄一息地瘫在房间角落，发丝凌乱，她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有气无力道：“花船原先隶属于楚门，后来由仙云楼接管……”
“等等，楚门不就是仙云楼的前身吗？为何在你话里像是两个不同的组织。”卿轻奇怪道。
船姬烦不胜烦：“那不是秽土重生过一次吗？管理大换血，能叫得出名字的全死了，基本算是个新组织了，不过干得还是原来的老活。”
“为什么管理会大换血？”兰听晚敏锐道。
船姬瞥他一眼，心里暗暗思忖，长得这么漂亮，偏偏脾气这么怪，果真是个祸水！
“因为有两个和你们一样的失心疯来砸场子、闹事儿啊。”船姬翻了个白眼，“他们不知道使了手段，把这些高层一网打尽，还牵扯出了一个叛徒，惹得楼内进行了大清洗。”
“叛徒？谁？”兰听晚问道。
“我讲一句你们就问一句，能尊重一下我吗？”船姬龇牙咧嘴道，“我自然会给你们解释，急什么。”
她态度不太端正，卿轻笑了笑，作势又要将她往窗外领。
船姬往后缩了几下：“有话好好说啊！”
船姬暗暗咬了咬牙，姓兰的可真有手段，连个眼神都不用给，就有人上赶着帮他料理，这种人才，该调到他们花船来当驯兽师才是！
“叛徒不就是那个明蝉衣吗！他从楼里逃出去，自此一飞冲天，听说还当上了什么探花。”船姬一开口，那酸溜溜的语气便藏不住了，“唉哟，看来人还是要跟对主子，原本不过就是个排名比我低两百名的小喽啰，做了一回叛徒内鬼，还真让他咸鱼翻身、飞黄腾达了，我们是永远也赶不上他喽。”
明蝉衣？
怎么会是他？
船姬还在继续讥讽：“偷了别人的名字，占了别人的身份，还好意思心安理得过着富贵生活，不愧是我们仙云楼出去的人，真够寡廉鲜耻的。”
兰听晚冷然道：“他占了谁的身份？”
船姬忽而一笑，直勾勾地盯着兰听晚：“就是你脚边那个啊。”
兰听晚低头一看，537正惊怯地望着自己，眼底藏着散不去的阴霾。
船姬笑得幸灾乐祸：“原本以明蝉衣的资质，是肯定要被安排要在花船上当‘马匹’的，可惜啊，同人不同命，他偏偏能在关键时候遇到贵人相助，虽然被挖掉了一只眼，不过却获得了新主子的青睐，很划算，不是吗？”
“说来，这537也着实可怜。本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本该一生无忧无虑、纵情恣意，偏逢明蝉衣逃出仙云楼，亟需一个身份，便只能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她走到537面前，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537本想躲开，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可怜的孩子，你要怪就怪他吧，可千万别怪我。身在楼里，谁不是身不由己，不能自主呢。我今天把真相告诉你，也不指望你能听懂……至少，我心里是过得去了，你不冤，不冤！”
船姬道：“当叛徒就要有当叛徒的觉悟，这明蝉衣，千不该万不该回到杭州这地界，他甚至妄图复刻四年前的伎俩，替新主子刺探楼中消息，哪有这种好事……”
“还和以前一样胆小懦弱，遇上事了，只会装死，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船姬转了个圈，笑意盈盈地朝兰听晚一欠身：“怎么样？客人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通通告诉我，355会一一为你们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