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这么远距离,洛容今竟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偏是被兰听晚连捶数下后,才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不丢人,不丢人,这里都是熟人,谁会笑话你。”
兰听晚揪起洛容今的耳朵,真是恨不得当场打死他:“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在直播!”
洛容今道:“他们也是熟人啊!跟了你这么多天了,好歹算半个娘家人吧。据我所知,你的妈粉占比应该不小。”
【洛容今你只管把我们当成你们play中的一环,不要理我们。】
【小洛你很识时务,我决定半分钟不磕南晚,你就感激去吧!】
【正主不准视奸粉圈!这样我画的h图都没地方藏了,被兰听晚看到,他不会收拾我们,但会收拾你啊!】
【坏了,这个洛容今是明爽型人格。】
“你不要脸我还要,”兰听晚捂住胸口,快要被气晕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靠近我一步,赶紧给我滚!”
“那不成。万一我刚走,那个101又来舔你手怎么办。”
兰听晚气劲上来,脸颊倏地染上浅绯,他招了招手:“陆哥!”
陆南驰一直稳坐钓鱼台,此刻听到兰听晚的召唤才悠然起身,漫不经心道:“何事?”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让兰听晚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一直在旁边看戏,自己不叫他,他就杵在原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是好手段啊。
比洛容今还讨厌!
兰听晚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倒是温婉:“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只是比较少见。”陆南驰走到兰听晚跟前,端起他的凳子,轻轻一转,让他背向洛容今,而后稳稳站定,目光直视着他,“毕竟,你身边有太多苍蝇,我以为你不需要我。”
兰听晚更加坚信,陆南驰心里一准憋着坏。
“苍蝇?谁?我吗?”洛容今自身后捂住兰听晚的眼睛,不让他和陆南驰对视上,“听晚酱,你很烦人家吗?”
“我烦死你了!走开!”
洛容今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似有几分无辜,他盯着陆南驰,眼底深处却无一丝暖意,笑意中带着明显的戒备和疏离。
“会咬人的狗不叫。听晚,你可得小心点啊,你陆哥心里不知道想把你怎么着呢。”
陆南驰寸步不让,他没什么多余表情,眉峰平着,下颌线绷得利落,就那么稳稳地看着对方,眼神沉而静。
空气骤然绷紧。
两人目光相撞,没有丝毫退缩。
一人唇角微扬,笑意浮在表面,眼底却凝着薄冰。另一人静立如松,眉宇间自生威压,目光沉静如深潭。
视线在空中交缠,无声厮杀。像两柄出鞘的剑,刃口相抵,寒光四溅。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彼此眼中映出的敌意越来越清晰。
“叫狗不咬,咬狗不叫。”兰听晚烦躁地拍开洛容今的手,“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第三种,又叫又咬。”
“废话少说。”兰听晚站起身,“解决掉这条倒胃口的花船,再来扯这些闲事。”
“你们觉得,这个似曾相识的533,到底是哪一方的?自在天在绮罗斋里安插了那么多间谍,她会是其中一员吗?”
兰听晚望着对面还在“玩老鹰抓小鸡”的一群人,喃喃道:“如果我在绮罗斋真的帮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安之原本正端坐在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玩闹,注意到兰听晚的视线,立刻扬起一个微笑。
“第一种可能,她是仙云楼的人,这场凌虐表演本就是冲你而来。你若帮她,只会提前暴露行踪,我们大概率带不走夏花间;第二种可能,她是自在天的人,潜伏在绮罗斋中。虽不清楚她们的具体目的,但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你一旦出手相助,便可能踏入预设的陷阱,被人牵着鼻子走。”陆南驰道,“但别忘了,我们本就身处故事之外,你帮不帮她,都不会改变她的结局。即便你出手,她的现状也不会有任何好转,反而可能变得更糟,这是他们已被写好的命运。”
他顺着兰听晚的目光看向对面,应如是正挡在卿轻面前,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不让船姬和101靠近,双方都没较真,只你推我挡地玩笑打闹着,气氛热热闹闹。
兰听晚低下头,自嘲一笑:“你说得对,这世间没有如果,事后再来评判,自然能分清利害。实际上……若真回到当初那个节点,我也只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没什么好遗憾后悔的。”
陆南驰心里清楚,兰听晚此刻想起的,何止是船姬相关的过往,更有谢景昭的身影——还有那些自己终究错过的、属于他的漫长时光。
陆南驰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兰听晚,接着道:“很多时候,我们会因种种担忧一次次收回援助之手,但善良本无过错。只要你情愿承担善良的后果,甘心卷入其中,这份善意便值得付诸行动。”
兰听晚怔怔地看向他,似有些触动。
洛容今搂住兰听晚的肩膀,道:“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无非是因为她对手下人的态度没019那么恶劣,且一直以受害者的姿态自居,但这些都只是她展现于人前的,如果在背后,她的手段比019更加残酷血腥,你还会提出这种问题吗?”
“比如你吗?”陆南驰突然问道。
洛容今哼笑一声:“唉,和你真是说不清楚。这正讨论着问题呢,又来煞风景。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你别这么关注我成吗?”
“她在你面前楚楚可怜,在他人眼中或许就面目可憎,而很多时候,这恰恰出自同一个原因。”洛容今道,“这两种她同时存在,她们都是真实可见的,不存在虚假,而你所看到的,就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纵然背后暗布陷阱,一步之遥即是深渊,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醒着沉沦,也是件趣事。”
“你也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孟应枕竟不知何时已斜倚在兰听晚身后的窗畔正惬意地吹着晚风,“真真假假的,本就没那么重要。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会有人为你托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