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那大成一时没反应过来,见李锦年眼神扫来才连忙答道:屋子周五准能拾掇好,周六就能搬进去。
李锦年听完便不再追问古董的事。
这时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跨过月亮门,慢悠悠往外走。
李锦年眼睛一转,转身去敲何雨柱的房门。
帮我照看会儿婉婉,我出去遛狗。
何雨柱爽快应下。
院子里李婉婉正和三条大狗玩耍。
不多时,李锦年牵着狗绳走出四合院。
三只训练有素的狗立即循着气味,带着主人在胡同里转悠。
聋老太太腿脚利落,转眼就不见踪影。
好在吃过灵丹的猎犬嗅觉灵敏,不多时就在正阳门附近发现了目标。
见老太太在不远处活动筋骨,李锦年轻轻拽了拽狗绳:别跟太紧。
穿过南锣鼓巷、酒仙桥,一路跟到正阳门外。
李锦年忽然想起昨日在此遇见的陈雪茹,以及那个可疑的特务。
他暗自思忖:能配备电台的特务级别不低,这聋老太太莫非与之有关?但现实未必与记忆中的剧情完全吻合。
正犹豫间,路边糖人摊的老汉招呼道:客官来根糖葫芦?李锦年正要掏钱,忽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凑过来:这位爷,您这几条狗可真精神!
有事?李锦年冷眼相对。
那人却浑然不觉,喋喋不休:这年头能养得起这样的猛犬,您府上想必非比寻常啊......
“有话快说,没事儿别在这儿磨叽!”
“哎哟!您老别急!瞅您这气派模样,敢问对老物件可有研究?”
话到中途,那人突然凑近压低了嗓门。
李锦年抬眼扫了扫来人,看那身打扮气度,倒像是位没落贵胄。
就算不是正牌贝勒爷,保不齐也是祖上阔过的老北平,家里藏几件古董也不稀奇。
李锦年微微颔首:“今儿个兜里没现钱,改日得空你还在这片儿转悠么?”
那人立即点头哈腰:“得嘞!爷您放心,我天天在这条街晃荡!恭候您大驾!”
说罢便倒退着消失在人群里。
李锦年摇摇头,继续牵着三条狗在街头溜达。
不多时,三只狗停在陈雪茹的铺子前直摇尾巴。
李锦年心生疑惑,忽然忆起聋老太太那件绛红唐装,便掀帘而入。
陈雪茹刚要赶狗,见是李锦年忙堆起笑脸:“李先生今儿想裁什么衣裳?”
“随便遛弯路过。”
“那劳您看紧这些宝贝。”
出了铺子,狗鼻子却再嗅不到老太太的气味。
李锦年不动声色地拐进渔具行,捎了根新钓竿,又去香料铺称了把孜然茴香。
回到四合院时,李婉婉瞅见他拎着大包小包,眼睛亮晶晶地扑来,发现不是零嘴又撅起嘴。
“傻丫头,傍晚带你去吃烧烤。”
李锦年戳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何雨柱从屋里探出头:“嘿!买钓竿不买菜?中午喝西北风啊?”
“现钓现烤才新鲜!”
李锦年晃了晃香料包。
何雨柱一拍大腿:“巧了!我屋里有烤架!”
三人带着狗来到什刹海。
李锦年甩竿入水,鱼儿接二连三上钩。
炭火噼啪作响,油脂滴落泛起诱人焦香。
李婉婉带着狗群在浅滩逮螃蟹,笑声惊起一群白鹭。
正当炊烟袅袅时,老朱扛着鱼竿踱步而来。
“今儿厂里放假?”
“您老有口福,刚烤好的鲫鱼。”
“......”
[何雨柱原本懒得搭理,见李锦年认识才递过烤鱼。
那年轻人接得利索,却迟迟不下嘴。
“这位兄弟倒是不见外。”
何雨柱挑眉。
老朱连忙呵斥:“小周!规矩都喂狗了?”
年轻人笑嘻嘻咬下一大口:“谁让何师傅手艺这么绝,香得咱魂儿都飘过来了!”
小周瞄准肉最肥美的位置,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何雨柱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责备:“你这孩子,不光没规矩,还不懂得敬老!”
周秘书顿时僵住,手里的肉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老朱笑呵呵地摆摆手:“年轻人嘛,咱们做长辈的得多包容。”
何雨柱立刻接话:“这话说得在理!”
寒暄几句后,老朱坐到了李锦年身旁,握起鱼竿开始垂钓。
周秘书跟着何雨柱一起烤鱼,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老朱那边。
老朱望着不远处的李婉婉,问道:“那是你家闺女?”
李锦年点点头:“对,叫婉婉。”
老朱有些疑惑:“这个点儿不该在上班吗?最近不是挺忙的?”
李锦年淡淡摇头,显然不想多谈:“请了假,陪孩子放松几天。”
老朱一眼看穿他的敷衍。
这时,何雨柱突然插嘴:“陪啥孩子啊!你这人就是别扭,心里不痛快就直说!今天来烤鱼不就是为了撒气吗?”
老朱朗声笑道:“就是!这么好的地方,不就是让人敞开心扉的吗?年轻人别总闷着,跟老头似的死气沉沉!”
“嘿!”
何雨柱一拍大腿,“老爷子您这话我爱听!他不说我来说,我这儿可憋着火呢!”
他一边翻着烤鱼,一边倒起了苦水。
“要我说,当官儿的从古至今都一个德性!”
“那个宋部长,压根儿就是个草包!”
“还嫌弃我做的菜,知道那桌菜浪费多少粮食吗?”
“光一个大猪肘子就得两块多!”
“再加上鸡啊鱼啊还有配料,一顿午饭少说八块钱!”
“还得连着吃十天招待餐!”
“谁知道后面还要糟蹋多少东西!”
“我早就不想伺候这群人了!不吃拉倒,省得我窝火!”
这番话让老朱和周秘书瞬间变了脸色。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地方的事儿?
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用公款大吃大喝?
见何雨柱停下,老朱急忙追问:“这才消停几年?就有这种蛀虫了?”
何雨柱低头折腾烤鱼,完全没注意两人神情,继续发泄不满。
“您这话说的,多新鲜呐!”
“**打从我五三年进厂,这种人一抓一大把!”
“就我那顶头上司,区区一个食堂主任,您猜他贪了多少?”
“平时工作餐,克扣三成油盐;遇上招待餐,昧下两成荤菜。”
“逢年过节发福利,他先抽一成;仓库里玩花样,倒手就捞钱!”
“这还只是我瞧见的,没瞧见的……呵,想都不敢想!”
听到何雨柱连打油诗都蹦出来了,老朱哭笑不得,周秘书暗暗攥紧了拳头。
何雨柱把烤好的鱼递给周秘书。
老朱接过鱼又问:“上头没人管管?”
何雨柱噗嗤笑了:“看您这派头,准是个资本家吧?压根不懂当官的门道!”
“下面的人不拿,上面的人怎么拿?上面的人不拿,领导怎么进步?”
“说起李怀德,那才叫真不是个东西!”
“其他人拿钱好歹不害人,这李怀德祸害了多少姑娘!”
“要不是后来陈娟和花姐她们组织了女工互助,轧钢厂都快成八大胡同了!”
老朱听得目瞪口呆,直勾勾盯着何雨柱。
“你们厂办的书记在干什么?都不管的吗?厂长呢?也不管管?”
看到老朱的反应,何雨柱得意洋洋。
“更让你震惊的还在后头!”
“先说杨厂长,这人倒是不做坏事,可也不管事!”
“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就知道研究怎么巴结领导升官发财!”
“许书记也一样,抱着几本书什么实事都不干!”
“至于我这兄弟......他不说,我也不多嘴。”
李锦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老朱,本不想多说。
他虽知老朱身份不简单,但摸不清底细,怕惹出麻烦。
看老朱反应,应该不是宋部长的上级。
“其实我也有问题。”
见老朱看向自己,李锦年无奈摇摇头。
“嘿!跟你没关系!再完美的人也有人说闲话!”
何雨柱连忙打断。
“不是我吹,我这兄弟当个区长都屈才了!”
“别胡说八道!”
李锦年赶紧制止,心想万一老朱真是区长就糟了。
老朱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锦年:“认识这么久,发现你很有想法。
说说你在轧钢厂都做了些什么?或者你想做的、对组织的看法,都可以聊聊。”
......
李锦年见老朱慈眉善目,便敞开心扉聊起来,从轧钢厂的工作到后世的见解,老朱时而提问时而交流。
何雨柱在一旁看得称奇。
下班时分,李锦年告辞回家做饭。
他走后,老朱扔下鱼骨头问道:
“小周,这两个人你怎么看?”
“那厨子热情直率,话可能有夸张但不至于造谣。
至于......”
对于李锦年提出的观点,我虽然不便直接评价,但通过近期接触,发现他确实是个有见地的人。
他提出的特色发展思路很有启发性......回去后要尽快安排专题会议深入讨论。
与此同时,领导正在轧钢厂食堂的包间审阅许书记提交的汇报材料。
报告详细记录了车间本周的生产状况。
周二的工作日,郭大撇子带领的班组尚未显现疲态,生产作业一切正常。
李锦年负责的产线也按计划完成了当天的生产指标。
从数据看,郭大撇子组刚好达成定额,李锦年组虽有超额,但幅度有限。
看来李锦年确实有些夸大其词,产量提升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显着。
和郭大撇子组的差距并不明显。
翻阅着对比报告,领导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