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年笑着解释:我们商量过,想过两年再要孩子。
聋老太太咂咂嘴:你们两家老人都走得早,有些事没人提点。
要我说啊,趁年轻还是早点生养为好。
说着话锋一转,又开始数落何雨柱:柱子你这驴脾气得改改,抓紧把媳妇娶进门,少掺和院子里那些破事。
正热闹时,许凤玲匆匆推门进来。
自打昨天帮着熬完鸡汤,她就搬回了自己住处,看样子是独自守岁。
李锦年见她神色不对,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我哥在喝闷酒...许凤玲歉意地环视众人,怕他出事,想请你过去看看。
院里最近都在传贾张氏的绝户手轶事。
聋老太太闻言嗤嗤直笑:该不会真给抓坏了吧?见许凤玲一脸茫然,李锦年起身道:我们去瞧瞧。
后院里,许大茂正一杯接一杯灌着闷酒。
李锦年夺过酒瓶,一个手刀放倒醉汉,捡起桌上的诊断单。
许凤玲凑过来一看,顿时倒吸凉气——不孕不育的诊断结果赫然在目。
等他醒了准要闹 ** ...许凤玲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是好?
李锦年忽然笑了: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治。
当真?许凤玲咬唇道,你要真有把握,今晚我就...
打住!李锦年连连摆手,新社会不兴这套。
我家就剩这根独苗。
许凤玲眼神决然,只要能治好,让我做什么都成。
李锦年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最讨厌他么?
** 归 ** 。
许凤玲别过脸,等醒了再说吧。
李锦年找来一根绳子,将许大茂牢牢捆在床上,随后回到餐桌前继续吃年夜饭。
许凤玲的搅局让团圆饭的氛围荡然无存,没过多久众人便纷纷散去。
正月初一早晨,四合院按照习俗敞开各家门户,邻里互赠点心以表新春祝福。
李锦年提着水果糖先去了聋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缝:这糖可稀罕了,我总愁没票买呢!李锦年应声道:待会儿再给您多拿些。
老太太转身捧出自酿的米酒硬塞给他,又摸出红包塞给大眼珠子和小皮球。
寒暄过后,李锦年挨家挨户给后院邻居拜年。
中院里,刘海钟指挥两个儿子把供桌抬到李锦年门前。
二大爷这是?李锦年故作疑惑。
刘海钟搓着手笑:家里地方窄,这供桌摆着不协调,还是搁你这儿气派。
早已看穿对方心思的李锦年不再推辞,回赠水果糖时压低声音:开春后厂里退休潮,光天的岗位我来安排。
刘海钟顿时眉开眼笑地走了。
闫埠贵紧跟着递上花生:小小意思。
两人坐在门前聊起工人活动中心的筹划,李锦年坦言杨厂长那边尚未松口。
贾家屋里冷清得能听见时钟滴答声。
秦淮茹不在家,臭名昭着的婆媳二人连易忠海都没等来。
贾张氏扒着窗缝瞧见供桌摆在李家门前,气得直跺脚:挨千刀的刘海钟,拿我家东西献殷勤!易忠海这老东西也不露面!
日头西斜时,李锦年带着妻儿前往西城公墓祭扫。
刚进墓地就撞见贾家三口,双方默契地视而不见。
沈寒柔颤抖的手指抚过冰凉石碑,纸钱燃起的青烟中泪水无声滚落。
大眼珠子盯着墓碑出神,小皮球学着大人模样往火堆里添纸,火星噼啪炸裂着升向暮色渐沉的天空。
片刻后,沈寒柔低声道:师姐,师父的戏我怕是传不下去了。
大眼珠子闻言也跟着掉眼泪。
李锦年看着她们,默默烧了几张纸,始终没说话。
夜里回到住处,沈寒柔和大眼珠子都没胃口吃饭,只在阁楼整理那些戏服。
不久两人抱着衣物下楼,看样子准备烧掉。
你们干什么?李锦年赶忙拦住。
沈寒柔声音低沉:留着徒增伤感,不如烧了干净。
大眼珠子拽着李锦年衣角:爸,我不想去学堂,能让我学戏吗?
李锦年看着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沉默良久才开口:戏曲本就是在创新中传承。
唱词断了,但功底都在,为什么不能填新词?若只因临终嘱托就死守旧规,从没想过真正传承——我看不起这样的你们!
这是李锦年头回对沈寒柔说重话,震得母女俩都愣住了。
不读书直接学戏,这辈子顶多是个无名青衣。
他对大眼珠子说完,又转向沈寒柔:试都没试过,怎知不行?
小皮球咬着手指呆立时,许凤玲匆匆进门:怎么了这是?
我去看许大茂。
李锦年径直离开。
许凤玲拉着沈寒柔坐下询问原委,听罢笑道:沈姐你这就不如我了。
我从小不被父兄待见,读书钱都是自己挣的。
你连尝试都不敢,难怪他要骂你——换我也得数落几句!
沈寒柔拧了她一把:我是怕唱不好被他笑话!
要面子活受罪!许凤玲指着戏服,要不我陪你扮上?我给你兜着!
我带着师姐的孩子,工作也是他安排的...若再出丑...
许凤玲摇头:他喜欢的就是真实的你。
无论怎样,你在他眼里都很好。
沈寒柔慌忙摇头:这怎么行!
许凤玲拽着她的手笑道:别磨蹭啦,等他回来看见肯定高兴!
拗不过许凤玲,沈寒柔红着脸扮上了白蛇妆容。
李锦年推开了许大茂的房门。
被捆在床上的许大茂正挣扎着,见来人立即嚷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李锦年二话不说甩了他一耳光,这才解开绳索。
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个爷们要死要活!
滚!谁要你管!
要不是凤玲求我,我才懒得来!
许大茂突然瞪眼: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我——
李锦年揪着他耳朵按在凳上:还想喝酒是吧?听说你规矩是喝三碗?
谁、谁用碗喝......
就说喝不喝!
许大茂忽然反应过来:你跟沈姐吵架拿我撒气?
聪明,奖你三碗!李锦年抄起酒瓶就往他嘴里灌。
等许大茂瘫在桌上,李锦年才开口:你那病我看过了,有两个办法。
许大茂慌忙摸口袋:还有谁看见了?
没人乱说。
要么找生过孩子的媳妇,要么吃药膳调养。
让我娶寡妇?你耍我呢!
不信自己去问医生。
第二个肯定要骗我钱!
爱信不信。
李锦年转身就走。
回到家,李锦年犹豫着上了二楼。
推开门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沈寒柔扮作白素贞的模样,立于天窗之下,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若非许凤玲和两个孩子在场,李锦年几乎要分不清眼前是人是仙。
许凤玲扮的是小青,虽无精湛的身段与表情,但骨子里透出的妩媚神韵倒也与角色契合几分。
见李锦年呆立原地,许凤玲嫣然一笑:许郎回来啦!李锦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点头问道:你们这是......
沈寒柔不语,只递来一个幽怨的眼神,眼波流转间便勾走了李锦年的心神。
今日犒赏你,为你唱支小曲儿!
沈寒柔倒是会些戏曲念白,当即吟诵了《游湖》选段,颇有几分名角风范。
可惜李锦年全然不通戏文,只顾盯着那双勾魂眼。
待她念罢,他击掌笑道:这不是挺好么!
好什么!沈寒柔嗔道,你当真听懂了?李锦年坦言:这些高雅艺术我欣赏不来。
许凤玲打趣道:那夫君喜欢什么曲子?也唱给沈姐听听。
李锦年思索片刻,后世的戏腔在沈寒柔面前自是班门弄斧。
但架不住许凤玲怂恿,他清了清嗓子唱起《探清水河》。
桃叶那尖上尖......
这带着戏韵的小调立刻吸引了沈寒柔。
当唱至更夫段落时,她顿时羞红了脸轻啐一声。
许凤玲却笑嘻嘻道:这些小曲儿我听过许多,还有专门记载的唱本呢!
我可不给他唱这些艳曲!沈寒柔咬唇道。
这话却让李锦年心头一动——婚后夜寝,妻子从未为他哼过小调。
若是配上那流转的眼波......
许凤玲见状连忙牵着孩子起身:夜深了,我带孩子们先歇息。
说罢逃也似地离去。
李锦年立刻凑近搂住沈寒柔:还恼我呢?
谁恼了?我这般小气么?
自然不是,家里数你最大度......
别碰戏服!
这么金贵的衣裳,还是脱了吧......
疯了吗!凤玲还在楼下呢!
嬉闹过后,沈寒柔猫儿般蜷在李锦年怀中,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今日夫妻对话让她触动颇深,原打算祭扫后便放弃戏曲,此刻却重燃了心中热忱。
沈寒柔还未出声,李锦年先开了口:方才那段念白,是不是不限定唱词?
沈寒柔以为他要听那些艳曲,顿时扭过头:休想让我唱那些!
李锦年笑着捏她鼻尖:想岔了,我说的是正经戏剧。
戏剧?沈寒柔狐疑地挑眉,骗人!
李锦年正色道:知道莎士比亚吗?
见他不似玩笑,沈寒柔点点头:你想做什么?
杨厂长对工人文化中心没信心,听你念白我倒有个主意——把《白蛇传》改成舞台剧,你觉得可行吗?
沈寒柔沉吟道:虽没见过剧本,但若把唱段改作对白,应当能成。
李锦年闻言翻身压住她:先给奖励!
沈寒柔红着脸捶他肩头。
此后数日风平浪静。
何雨柱家的改造图纸交给施工队后,李锦年整日与沈寒柔研讨戏文,日子甚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