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章在厂里人缘不佳,第二生产线分三拨人:受李锦年指导的年轻人为一派;不服气的老工人为一派;最难缠的是那些混日子的关系户,常与李锦年作对。
完成当天工作后,李锦年开始巡视。
突然有个年轻人招手:李师傅,我这个工件尺寸总不对!刘海钟嚷道:小孙,那么大工件多量几次不就得了!
李锦年一转头,发现说话的是那群刺头中的一个。
刘海钟快步走过来解释:这是老赵带的小孙,本来该由老赵接您的位置,他这是替师傅抱不平呢。
李锦年会意地点点头,支开刘海钟后径直走向小孙的工位。
工件哪里出问题了?对照图纸检查过吗?
查过了,不然也不会叫您来!
小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里透着挑衅。
这是根工字钢加工件,精度要求很高,通常得 ** 工才能胜任。
而眼前的小孙不过是个二级工。
谁让你做这个的?李锦年沉声问道。
您不是鼓励我们多练习吗?我想挑战下自己。
小孙依旧笑着。
我问是谁给你的工件!
小孙顿时语塞。
这时老赵踱了过来:李师傅,是我让他练手的,为明年考级做准备。
李锦年接过工件仔细查看,要练也该用好料子,给他次品既浪费材料又打击信心!
不可能!我给他的绝对是合格品!老赵斩钉截铁地说。
小孙也忙帮腔:就是!我测量过毛坯尺寸完全正确!您看不出问题就污蔑我师傅!
争执声引来了众人围观。
那你再量量看。
李锦年语气平静。
小孙抄起量具一通操作,突然僵住了。
老赵抢过量具复测,满脸难以置信:奇怪...毛坯明明是好的啊...
13公分厚的钢,我能徒手掰弯不成?李锦年冷笑。
老赵原本盘算好的计划落了空,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年纪大了就退休吧,别耽误生产。
李锦年皱眉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话!小孙跳出来护师,我师傅可是厂里的老师傅!
老师傅就能胡来?把超标的任务交给二级工,造成废件就是浪费!李锦年转向所有人,不服气可以找我单挑,别拿生产开玩笑!
刺头们哑口无言。
下不为例,否则都去扫大街!李锦年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小孙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师傅,咱就这样算了?
老赵气没处撒,随手给了小孙一记爆栗:你咋搞的?好好一件毛坯能整变形?
小孙揉着脑袋直喊冤:师父您还不清楚我手艺?这活计分明是被人故意掰歪的!
老赵抓起工件往台面一掼:那你当场掰一个给我瞧瞧!
见徒弟不吱声,老赵瞥见李锦年远去的背影,压低声音说:郭主任跟我通过气了,只要搅黄李锦年的新方案,明年生产线长就是我。
走出车间的李锦年竖起耳朵,把师徒对话听了个真切。
他摩挲着下巴冷笑——郭大撇子既然先出招,就别怪他杀个回马枪。
医院走廊里,秦淮茹拎着鸡汤等到日头西斜,终于拦住匆匆赶来的唐主任。
必须开颅清淤。
白大褂翻着病历本皱眉,术后大概率偏瘫,家属要早做打算。
我...我得和婆婆商量。
秦淮茹绞着衣角应声。
等医生走远,她望着病床上僵直的贾东旭,眼泪突然断了线。
冰凉的泪珠砸在丈夫青白的脸上,她却想起粮缸里快见底的棒子面。
女人抹了把脸,眼底泛起决绝的光。
秦姐!何雨柱的大嗓门惊得她浑身一激灵。
易忠海跟在后面,两人提着热气腾腾的瓦罐。
听闻要动开颅手术,傻柱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呐!往后你们孤儿寡母...话说半截才发觉失言,臊得直挠后脑勺。
鸡汤带回去给小当吧。
秦淮茹突然起身,指甲掐进掌心,壹大爷,咱们去接妈。
拐过医院长廊的转角,秦淮茹猛地拽住易忠海:钱到手之前,休想让我签字放弃治疗。
警署审讯室里,贾张氏正抓着铁栏杆哭嚎,忽见儿媳带着易忠海出现,浑浊的老眼顿时亮了起来。
判决书送达后,贾张氏将被转押至其他监所,棒梗则要前往少年管教所。
见秦淮茹与易忠海前来探视,贾张氏立即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牢里多冷?连床棉被都不舍得送,诚心想冻死我们祖孙是不是!
秦淮茹一反常态地顶撞:家里被子早被人拿光了。
我挺着大肚子,上哪儿给你弄棉被?
贾张氏顿时暴跳如雷:反了天了!小 ** 翅膀硬了啊!等着瞧,出狱非撕烂你的脸不可!
秦淮茹只是木然地望着发狂的婆婆。
易忠海连忙打圆场:老嫂子,先听听淮茹要说的事吧。
贾张氏这才察觉儿媳神色异常,急道:是不是东旭出事了?秦淮茹点头:大夫说要开颅才能醒,可做完手术八成会半身不遂。
我的儿啊!贾张氏瘫坐在地哭嚎,老贾你个瞎眼鬼,怎么不保佑儿子!今年别想让我烧纸钱!
待她哭累了,突然蹦起来追问:郭麻子该枪毙吧?是不是?
易忠海解释:他们只是口角冲突,赔点钱教育几天就完事。
贾张氏尖叫:我儿子都废了,他们凭什么逍遥!我要告状!
秦淮茹突然提高嗓门,先想想东旭怎么办吧!不开颅永远醒不来,开了可能瘫痪,您拿个主意。
沉默良久,贾张氏咬牙道:做手术!秦淮茹立刻伸手:那拿钱来。
您现在也用不上。
贾张氏顿时警觉:找郭麻子赔去!见婆婆不肯掏钱,秦淮茹闭口不言。
易忠海劝道:赔偿金不够后续治疗,您在牢里留着钱有什么用?
呸!你们合伙骗钱!东旭肯定没事!贾张氏梗着脖子嚷道。
易忠海反问:要是没事,他会不来看您?
秦淮茹幽幽地说:不治也行,我带仨孩子还能轻松些。
贾张氏暴怒:想得美!你必须伺候他一辈子!
那就给钱。
秦淮茹再次伸手。
僵持之际,棒梗突然插嘴:奶奶,这是救爸爸呀!您不是说我这几天就能出去吗?
贾张氏这才磨蹭着掏出五百多块。
秦淮茹攥着钱,强压住嘴角的笑意。
秦淮茹取走钞票后,贾张氏心里堵得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等儿媳和易忠海前脚刚走,她立刻拽过棒梗低声道:见着你爹就说东窗暗格里存着我的棺材本。
有多少钱?棒梗瞪圆眼睛。
贾张氏掰着手指嘟囔:三百多块,叫他省着花。
院门外,秦淮茹与易忠海迎面撞上张所长。
来得正好,张所长掏出信封,郭麻子的赔偿金两百块,签个字领走。
易忠海盯着秦淮茹突然鼓起来的荷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回到四合院时,何雨柱刚热好剩饭陪小当吃完,灶上温着的骨头汤正冒着热气。
易忠海闷头钻进自己屋,秦淮茹却在东窗边摸索半天,从暗格掏出一叠钞票——加上刚得的赔偿,整整一千多块全被她塞进贴身布兜。
玩什么呢这么乐呵?她掀开何雨柱的房门,笑得眼角弯弯。
何雨柱挠着头指向灶台:特意给你留的汤,趁热喝。
隔壁李锦生家飘着欢声笑语。
少了贾家祖孙,院里清静得让人舒坦。
沈寒柔摆弄着收音机,李锦年正用膝盖颠着小皮球玩耍,忽然灵光一闪:爸爸给你做个小 ** 好不好?
要骑大马!小丫头欢呼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父女俩闹得正欢,闫埠贵推了推眼镜跨进门来:上次说的买卖......
派出所不让批量生产了。
李锦年接过货款,招呼闫解诚拉走积压的板凳碗筷。
等院门吱呀关上,他闪进空间查看——上回奖励的猪崽已经膘肥体壮。
李锦年算了算日子,临近春节之际,打算处理掉那几头猪,或是寻个合适的机会拿出手。
他并非手头拮据,而是如今购买猪肉需凭肉票。
李锦年所剩的票证已不宽裕,可不希望过年时只能清汤寡水地凑合。
他在空间里翻找一番,没找到适合制作二胡的材料,只得作罢。
次日清晨,李锦年照例早早出门前往轧钢厂,与第二生产线的工人联络感情。
易忠海依旧在等秦淮茹,可直到上工时辰将近,仍不见她身影。
他走到秦淮茹窗前冷哼一声,悻悻离去。
屋里,秦淮茹冷冷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出门洗漱。
整理妥当后,叮嘱小当几句便赶往医院。
唐主任似乎专程等候,一见她便急切问道:考虑得如何?
秦淮茹沉吟道:这手术导致偏瘫的可能性有多高?
这类癫痫手术我们做过不少。
唐主任坦言,贾东旭很可能会半身不遂,但性命无忧。
闻言,秦淮茹点头应允:我们同意手术。
唐主任露出笑容:还有件事商量。
想用这次手术给学生做教学示范,能否支持?
秦淮茹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不会让你们白帮忙。
唐主任忙道,手术费可减免大半,只收二百元。
日后有事尽管找我。
秦淮茹谦让道:配合教学是培养医生,也算给贾家积德,您太客气了。
唐主任不再多言,转身安排手术。
不多时,贾东旭被推进手术室。
院内资深医师齐聚,医学生们鱼贯而入。
秦淮茹独坐门外,思绪纷杂。
手术历时六小时方告完成。
因患者年轻,过程颇为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