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背过身去抹泪,贾东旭嗓音发颤:“考核前,我跟那刺头打了赌,后来他逼我给钱。
可我爱人正怀着孩子,哪能掏空整月工资?现在想想,全怪我自己!”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但愿赌服输,我贾东旭不是孬种!哀求没用,咬牙把钱给了。
为了省饭钱养家,干活时体力不支出了事故……谁成想那刺头竟暗地里夺走我的岗位,转手送了他相好的!”
他攥紧拳头哽咽:“那是我爹拿命换的岗位啊!我还有啥脸去地下见他……”
**大领导听得动容——这般痛彻的哭诉,怎会有假?贾东旭再也撑不住,退到墙角捂住了脸。
贾张氏红着眼扑上来:“大领导!那杀千刀的还霸占了我家老贾留下的房子!”
“房子也能强占?”
“那刺头仗着丁点权力,变着法儿欺压我们老百姓啊!”
大领导勃然大怒,拍桌而起:“无法无天!组织绝不容忍这等恶行!”
他瞥了眼手表,带着秘书疾步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贾东旭凑近易忠海:“师父,我们演得咋样?”
易忠海压低声音:“记牢了,半点破绽不能露!”
贾张氏揉着眼直哼哼:“辣死我了这眼皮子!”
贾东旭拽开她的手:“别拿沾辣椒水的手搓眼!快去冲水!”
母子俩慌慌张张奔向水龙头。
杨厂长办公室内,大领导铁青着脸闯进门。
杨厂长心头一紧:“宋部长,出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
大领导冷笑,“看看你纵容的好事!”
杨厂长暗忖准是郭大撇子捅了娄子,赶紧赔笑:“郭主任关系复杂,我实在难办啊……”
大领导听说有意外收获,不动声色地问:“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杨厂长点点头,说道:“郭主任和总局那边关系复杂,我也不好处理他。
至于张师傅和郭大撇子的交易,我并不清楚。”
大领导沉吟片刻,忽然说道:“这事我来调查!现在把那个刺头叫来!我要亲自批评他,必须严肃处理!”
见大领导突然提起刺头的事,还如此愤怒,杨厂长暗自一喜。
“这事一直是李主任负责,要不我们先吃饭,让他把人带来?”
“哼!那就先吃饭!我非要看看这刺头是什么人物!”
“唉,说实话,这刺头我也难处理,还得您出马……”
没过多久,杨厂长带着大领导来到食堂后厨的小包间。
他安顿好大领导,转头就让食堂主任去叫人,顺便提醒李主任带刺头过来。
食堂主任不明就里,匆匆去安排。
李主任一听要带刺头过去,心里有数。
但他已经不想再站在李锦年这边,便假意寒暄几句,不动声色地把李锦年往后厨带。
李锦年一眼看穿李主任的虚伪,知道事情不简单。
但他并不畏惧,跟着李主任进了包间。
杨厂长和李主任没点破,大领导也没认出李锦年,暂时没发难。
李锦年察觉到两人的眼神,明白这是鸿门宴。
可他不理解杨厂长的意图。
忽然,他想起某天早上瞥见的凌厉目光——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菜陆续上齐,只剩最后一道主菜。
大领导皱眉问:“李主任,刺头怎么还没来?”
李锦年一愣。
李主任也愣了下:“宋部长,李副主任不是在这儿吗?”
大领导沉下脸:“你的意思是,小李就是刺头?”
杨厂长故作茫然。
李主任点头:“对啊,您不知道?”
大领导猛地拍桌:“好啊!你仗着我的信任在厂里横行霸道!”
李锦年淡定坐着,虽不清楚细节,但已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站起来!谁准你坐这儿!”
大领导怒喝。
李锦年纹丝不动,冷静扫视众人。
杨厂长眼底的得意被他尽收眼底。
许书记是真的困惑,但也显出一丝早该如此的神色。
郭大撇子憋着笑,只等好戏开场。
李主任神色凝重,眼底藏着一丝不安。
其余人满面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立刻给我滚出去!大领导重重拍桌怒吼。
李锦年缓缓抬眸,语调透着寒意:总席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原以为您是明理之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放肆!大领导面颊涨红,凭你也配指责我?等查实你的罪证,定要你吃枪子儿!
在那之前,李锦年讥诮地勾起嘴角,不如先查查您手里的辣椒水从何而来。
话音未落,他霍然起身甩落工装,衣袂在空中华丽地划出弧线。
杨厂长惊得跳起来,空气中仿佛有利刃出鞘的锋芒。
令人作呕!
这破厂子...
老子不干了!
会议室死寂如坟。
大领导指尖发抖,震怒中掺杂着难以置信——这个渎职者怎敢如此嚣张?
宋部长息怒,杨厂长递上茶杯,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耻辱啊!大领导捶胸顿足,怪我当年看走了眼,竟让小人得势!随即厉声指示许书记:立即停职彻查李锦年所有 ** 行为!
早察觉他思想不正,许书记扶了扶眼镜,我这就组织专案组。
郭大撇子凑上前:车间生产...
照常运转!大领导不耐烦地摆手,随便提拔个代管的!
七级工陈娟能力出众,杨厂长急忙提议,可暂代职务。
恰在此时,何雨柱端着油亮的酱肘子闯入:最后一道硬菜!
撤下去!大领导拍案而起,不吃这白眼狼做的菜!
何雨柱瞥见地上的工装,顿时了然。
杨厂长趁机宣布:何师傅即日起停职反省!
求我都不回来。
何雨柱嘟囔着转身。
大领导气得浑身发颤:秦淮茹养活你们兄妹多年,给你说媒牵线,你非但不感恩还动手讹诈,简直丧尽天良!
何雨柱一把扯下围裙,瞪眼骂道:“你们这群臭牛鼻子,当个官儿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甩手就走。
大领导气得瘫在椅子上直拍桌子:“简直无法无天!许书记、李主任,你们是怎么管理下属的?”
李主任和许书记赶忙赔笑安抚。
大领导怒极之下摘下眼镜时,不慎碰到眼睛,顿时痛呼起来:“哎哟!我的眼睛!”
众人慌忙围上去,七手八脚扶他去冲洗。
车间里,工人们看见李锦年没穿工装,纷纷交头接耳:“李副主任怎么没穿制服?”
“该不会是被停职了吧?”
李锦年站上工作台高声说道:“大伙听着!我确实被停职了,但不是因为工作有问题,是被人陷害了!这些日子你们跟着陈师傅、王师傅好好干,不愿意干的趁早调走!”
人群炸开了锅。
沈寒柔红着眼睛说:“我跟孩子要饭养你!”
陈娟急得直跺脚:“到底怎么回事?”
王根基气得大骂:“易忠海这个伪君子!”
李锦年沉声道:“我怀疑是易忠海、贾东旭他们搞鬼,郭大撇子可能也掺和了。
要是他们派人来捣乱,你们敢不敢集体停工?”
花姐第一个站出来:“我跟你共进退!”
陈娟和王根基异口同声:“这事关大伙利益,我们听你的!”
李锦年满意地点头,心想果然只有逆境才能看清人心。
等你们掌握了主动权,就去找杨厂长谈,把不齐心的人统统调走。
剩下的自己人拧成一股绳,把生产任务抓起来。
要是让你接我的位置,就说人手太多管不过来。
把临时支援的和信不过的,一个不留全调走。
平时多留个心眼,别让底下人和郭大撇子那边走得太近。
工友们的反应让李锦年一时摸不清状况,索性采取强硬措施。
交代完陈娟和王根基注意事项后,他特意叫住陈娟:寒柔有孕在身,请你多照应着。
说着又想起什么:周日新房暖灶,记得来热闹热闹。
等众人散去,李锦年劝妻子:要不辞了工作安心养胎?咱家积蓄足够。
沈寒柔抚着肚子摇头: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
正说着,何雨柱风风火火闯进来:可找着你了!原来他也被停了职。
那个领导嫌我做的菜脏,还扯上易忠海的事。
何雨柱愤愤道。
李锦年苦笑:老狐狸藏得深,是我大意了。
转头对妻子柔声道:快去吃饭吧。
两人勾肩搭背往外走,李锦年随口吟道:闲坐小楼观风云。
何雨柱咂舌:酸秀才附体了?带粮票没?整点下酒菜去!
这一幕恰被贾家母子瞧见,两人交换着得意的眼神往食堂走去。
而包间里,大领导正揉着通红的眼睛质问秘书:我手上怎会有辣椒水?
“我查一下记录,请您稍候……”
“说起来,李锦年提过让我检查手上的辣椒水,会不会是他涂的?”
“您今天一切正常,只在清晨与厂里人握过手。
巡视完四车间后洗过手,之后被情绪激动的贾张氏抓过,还拍了两次桌子。”
大领导闻言蹙眉,仔细检查桌面并凑近嗅了嗅。
桌子擦得一尘不染,食堂也没有理由涂抹辣椒水。
刘岚突然推门而入,见状笑道:“大领导,饭菜不合口味?要不要再加个菜?”
大领导摆手道:“不必了,你们先收拾吧。”
三人开始收拾餐盘时,大领导问道:“你们那位何师傅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