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宴席已过大半,硬菜早被扫荡一空,只剩些素菜飘着油花。
比起前院的杂烩锅,这桌好歹算是正经席面,王明礼等人也不再挑剔。
李锦年早有预料多备的两桌,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宾客陆续离席时,许大茂一家正围着娄晓娥在许家客厅喝茶。
许母亲手递上青瓷杯:“都是家常茶叶,娄 ** 别见外。”
娄晓娥笑着摆摆手:“阿姨您太见外了,我不过是个晚辈。”
许大茂赶紧接话:“这哪儿算客气?你就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往后都得这么惯着你!”
娄晓娥垂眸抿了口茶,指尖摩挲着杯沿没作声。
许父适时开口:“娄同志,恕我直言,按说大茂这孩子确实高攀了你。
可瞧着你们似是有情谊,不知你对亲事有什么打算?”
“大茂为人赤诚,”
娄晓娥眼帘微颤,“我父母也是中意的。
只是我家境特殊......”
她欲言又止地绞紧了帕子。
许父立即支开了许母母子。
待房门合上,娄晓娥急促道:“许叔,父亲近来听到风声,这些年陆续把姐妹都许给了平常人家。
我钟情大茂也有这层考量,可婚姻终究不是儿戏......”
她喉头滚动两下,“他这般赤子心性,我实在不忍连累。”
“好孩子,”
许父拍着藤椅扶手,“老一辈的恩怨与你们何干?你父亲定能逢凶化吉。”
“父亲说要演场决裂的戏。”
娄晓娥突然落下泪来,“婚礼前他会当众将我逐出家门,往后形同陌路......可那是我爹啊!”
泪水砸在深蓝旗袍上,洇开点点墨痕。
许父心头骤然一紧。
他原当娄家姑娘是个没城府的,这番滴水不漏的说辞却教他踌躇起来。
最终只温言劝道:“婚姻大事不急在一时,或许另有转圜余地。”
待娄晓娥告辞,许父立刻唤来儿子盘问。
听罢往来细节,他捻着山羊胡沉吟:“难怪近日她态度转淡......趁早断了吧,爹给你寻个清白的。”
窗外槐树影婆娑,蝉鸣撕扯着盛夏的闷热。
(许大茂一听就不高兴了,急忙说道:爸?为什么啊?李锦年天天早上故意气我,再不娶媳妇我非被他气死不可!
许父摆摆手:娄晓娥和她父亲要断绝关系,你娶她也捞不着好处,还可能惹麻烦。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许大茂忙追问缘由,许父分析后认为娄晓娥说的很可能是实情。
最后决定让许大茂找机会和平分手,保住工作最要紧。
虽然不情愿,但想到未来,许大茂还是接受了。
看着窗外甜蜜的李锦年和沈寒柔,许大茂啐了一口:呸!不就个戏子吗!等我找个女明星,天天气死你!
后院的喜宴接近尾声,不太熟的客人陆续告辞。
李锦年拿出象棋招呼大家:会下的下棋,不会的我还有新鲜玩意儿!
什么新鲜玩意儿?
......
见象棋被拿走,李锦年又掏出一套敌特杀游戏,详细讲解规则:这是敌特牌,晚上会 ** ;这是医生牌,能救人;这是猎户牌,临死能带一个走......
游戏背景设定引起众人兴趣,连下棋的都频频张望。
聋老太太、王主任等人早围坐桌边。
李锦年亲自当裁判,带领大家体验。
另一边,易忠海和秦淮茹刚把贾东旭送进抢救室。
贾张氏拦住出来的唐主任: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唐主任无奈:情况特殊需要会诊,先去交费吧。
易忠海和秦淮茹连忙劝阻。
贾张氏甩开两人:东旭要出事,你们谁都跑不了!
秦淮茹委屈道:这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贾张氏甩手一耳光:废物!连傻柱都看不住!那小妖精才来几天就把他魂勾走了!
傻柱那桌菜要不是你拦着,能落到那小杂种手里?没用的东西!郭麻子说得对,就该把你丢进窑子里!
易忠海皱起眉头——把秦淮茹弄走可就没人拴住傻柱了,赶紧打圆场:老嫂子这话多难听,淮茹可是你儿媳,别说这些腌臜话!
贾张氏唾沫星子喷了易忠海满脸:放 ** 屁!当初算计何大清滚蛋,让淮茹勾着傻柱当 ** ,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她喘着粗气冷笑,如今玩脱了就想撇清?刚才要退钱的时候怎么装哑巴?枯瘦的手指戳着易忠海胸口,东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不送你吃牢饭,也要天天往你家门上泼粪汤子!
秦淮茹慌忙拽婆婆衣角:妈您糊涂了!壹大爷是院里最仁义的主儿,东旭还得靠师父帮衬呢!贾张氏这才梗着脖子不吱声了。
见易忠海脸色铁青,秦淮茹又赔笑:壹大爷别介意,我妈气头上净说昏话。
易忠海心里早把贾家母子骂了八百遍,可贾张氏捏着他把柄,不管还真不行。
他掏出手帕擦脸道:先去医院给东旭交钱要紧。
贾东旭这次是真悬了。
上回看着血葫芦似的,其实只是骨折失血。
这回让郭麻子气得脑出血,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凶多吉少。
医院让贾张氏把家底都押上,老太婆交完钱眼里直冒凶光:小畜生把我儿子害这么惨,拼着枪毙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易忠海赶紧拦着:王主任和街道办的人都在呢!再说老太太现在向着李锦年了!秦淮茹也劝:这事儿确实怪不着人家啊!
滚开!贾张氏甩开二人,蜡黄的脸色透着癫狂,我儿子躺医院等死,他们倒在后院吃香喝辣?这帮没心肝的畜牲都该千刀万剐!说完就往前院冲。
易忠海瞄了眼秦淮茹:你婆婆要拼命了,等会儿看我眼色拽人——说不定真能讹出钱来。
后院此时正热闹。
李锦年发明的敌特杀游戏让大伙玩得兴起,突然被门口的身影吓得噤声。
贾张氏挂着诡异笑容杵在那儿,活像索命的恶鬼。
两个孩子吓得直往沈寒柔怀里钻。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怒喝:谁准你进后院的?
“哼!”
贾张氏冷哼一声,“后院又不是你家地盘,我凭什么不能来?”
聋老太太正要拄拐起身,猛然发觉贾张氏神色异常。
院里众人也察觉到她今日不同寻常。
易忠海带着人匆匆赶到,冲王主任和聋老太太点头道:“贾东旭突发脑溢血送抢救了,情况不太乐观。”
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街坊们本只想躲开贾家的讹诈,没料到事态竟发展到这般地步。
轧钢厂来人和王主任也都沉默不语。
李锦年扫视三人,心中已有判断。
先前王明礼提到前院情况时,贾东旭尚且无恙。
看来变故就发生在郭麻子等人离开后。
他本只想给沈寒柔办场婚礼,顺带教训下昔日仇家,并未打算针对贾张氏。
但如今机会送上门,他自然不会放过——王明礼倒给他提了个醒。
“你们还有脸在这儿乐!”
贾张氏突然尖声嚷道,“我儿子都进抢救室了,今天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走!”
见众 ** 言又止,李锦年率先起身:“王明礼走时贾东旭还好端端的,这脏水泼得未免太牵强。”
“要不是你偷偷办婚宴,我家能成这样?”
贾张氏指尖几乎戳到李锦年鼻梁。
“我请客还要通知你?来的宾客是找谁的我哪说得准?”
李锦年讥笑道,“你自己不也蒙在鼓里?”
王主任立刻插话:“李师傅这是给沈老师准备的惊喜,连新娘子都是到了后院才知道。”
陈娟等人纷纷附和。
三大爷几个交换着眼色,心知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颤,手指哆哆嗦嗦点了半天却说不出话。
唯有傻柱被她指着时露出讪笑。
“好你个傻柱!”
贾张氏突然调转矛头,“装什么好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坑我们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何雨柱刚要说话,聋老太太就抢先开口:是我不让他说的,你难道连我都要骂?在中院的时候,我就跟你们把话挑明了。
你们要是还有半点良心,事先问问柱子的意思,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贾张氏被众人这么一呛,顿时没了底气。
见她又要撒泼,李锦年立即打断:办婚宴这事说破天也是我占理。
再说贾东旭送抢救室的经过都还没弄清楚呢!
聋老太太连忙追问:忠海,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
易忠海不敢隐瞒,将王明礼走后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主任皱眉道:那你们应该赶紧去找郭麻子他们啊!跑来后院做什么?
李锦年冷笑道:不就是想借机让大家先捐钱吗?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吧!
听到李锦年点破贾张氏的真实目的,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轧钢厂来的人更是满脸不悦。
贾张氏见心思被戳穿,立刻转向王主任:我家东旭进了抢救室,请大家帮帮忙捐点钱,这不过分吧?
王主任无奈点头:四合院里的人可以捐,但轧钢厂的同志不用参与。
贾张氏马上冲李锦年吼道:快拿钱来!
李锦年发现易忠海一直没表态,觉得反常,便说:按惯例该壹大爷带头,他捐了我再捐!
易忠海始终沉默不语,李锦年猜他不想掺和,但岂会让他轻易脱身?
被点名后,易忠海沉着脸回家拿来二十张大团结:我捐两百。
接下来该院里第二富裕的人——李锦年,该你了!
李锦年笑道:好!我一分不捐,轮到你们了!
这话让全场哗然。
贾张氏指着李锦年大骂:壹大爷都捐了,你凭什么不捐?
李锦年不慌不忙:壹大爷有钱,乐意给徒弟捐。
我跟贾东旭非亲非故,凭什么捐?再说捐款自愿,我跟你们家关系不好,更没必要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