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老皇帝看了秦相一眼，沉声道：如今天灾不断，大周无力出兵。若汉国趁机来犯，诸位打算如何应对？
朝堂上一片寂静。老皇帝心中了然：没人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为。
淮西蝗灾紧急，太子正在处理。若此时分兵应对汉国，你们能筹措足够粮草吗？老皇帝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卿等不妨权衡一下：是按时缴纳岁贡更划算，还是准备战事更划算？若选择纳贡，至少能换来太平时日；若开战则内忧外患，苦的还是百姓。况且称臣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汉国能用，我大周为何不能？
这是修改后的内容:
朝堂之上，皇帝环视群臣问道:秦相有何看法?何太师意下如何？
何太师缓步出列奏道:老臣认为此议甚妥!当前大周确实不宜开战。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皇帝满意颔首，目光掠过殿中众臣:那岁贡一事就交由诸位办理，务必尽快落实。
退朝后，不少大臣面露不解。秦相并未立即离去，只见众人将何太师围在 ** 。
太师大人，此次筹措岁贡岂非要我等自掏腰包?
正是!此事从何说起!
何太师轻抚长须，淡然道:各家分摊些许即可!诸位门下能人众多，何不动动脑筋?
莫非诸位宁愿随秦相赴边关征战?生死攸关之际，这还不好决断?
莫非读圣贤书反倒读糊涂了!
速去准备吧!陛下限期要见到这批粮草!
待众人悻悻散去，何太师转向秦相问道:今日秦相格外沉默，为何不再主战?
秦相冷声道:淮西急报显示，恐非简单蝗灾!若有心人刻意在我大周制造祸乱，同时袭扰边境，必是精心谋划!
此时不固守皇城更待何时?本相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何太师点头抚须:原来秦相也收到消息。唉，老夫所知亦大抵如此。
说着神色转为凝重:但愿太子此行能平安归来。
秦相再次冷笑:太子得大周气运庇佑，自当安然返朝!太师若有闲暇，不如好生约束门下众人。
何太师环顾四周，轻叹道:世家根基已延续百年，岂是朝夕可易。
再说了，你我也从中得了好处，眼下若轻举妄动，那些世家岂会乖乖坐以待毙？
“此事急不得。太子行事雷厉风行，咱们只管信他就是。”
秦丞相当场甩了个白眼：“老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
“徐徐图之吧！有些局面早非你我能够掌控。所幸皇上圣明，自有圣断。”何太师捋了捋袖口，负手离去。
深宫内，老皇帝对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今日朝堂上何太师与秦丞相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这些世家大族，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形势。
但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终究难以连根拔起。正如太师所言，想一锅端？痴人说梦！
听着暗卫禀报，老皇帝突然拍案大笑：“哈哈哈！这两只老狐狸！不过朕倒是惊喜——若何太师不接这个话头，朕还得费心找由头往他们头上扣呢！”
“说到底还是雄儿手段高明，这破釜沉舟之计妙极！传旨下去，让国库备齐银两，待时机一到就放风出去——等人来求朕借钱！”
“遵旨！”
淮西急报传来时，老皇帝震怒得险些掀了龙案。他万万没想到，淮西灾情竟是人为！这些乱臣贼子，竟敢动摇大周根基！
强压怒火，他暗自为贾玥祝祷，盼其平定祸乱平安归朝。
圣谕执行得极快。众臣虽肉疼掏空家底，却不敢违逆——一旦开战，下场更惨！
果然粮价疯涨，局势直奔贾玥预料的方向发展。老皇帝在御书房笑得直抹眼泪：“妙！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果然不出贾玥所料，一切都在按他的谋划稳步推进。
老人家对这个孙儿愈发赏识了！
开放国库的风声迅速传开，群臣纷纷在朝堂上打探虚实。
老皇帝微微颔首：数目虽不丰厚，但确有一批物资。不过国库的钱粮可不是白拿的，列位爱卿需得心中有数。
这话里的意思，大臣们顿时心领神会。
这分明是向天子借贷！
有谁敢拖欠皇债？到时候还不得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皇帝这边的计划实施得异常顺利，粮草正源源不断地调运过来。
而那些借钱的大臣们，老皇帝可都记着明细账呢——圣心似海，却也明察秋毫。
得知岳飞正在京城，他立即派人将这位将军召来，把筹措的全部粮秣都交付与他。
岳飞接到军粮后，当即率领大军向汉国进发。
名义上是护送岁贡，实则另有所图！
当贾玥在淮西督办赈务时，影卫传来密报。
听闻岳飞已出兵，他掐指算了算日程。
这段时日连番施为下来，淮西五城及周边的水源已彻底净化完毕。
幸存百姓也都经他亲手医治康复。
虽说耗费不少心神，成效却颇为显着。
民生渐渐恢复，市井重现往日气象。
对于亡故者，贾玥严令必须火葬。
起初许多人家抵死不从，待他阐明其中利害后，众人便噤若寒蝉。
谁愿变成那般模样？谁又想白白送命？
贾玥每两日就要巡察五城状况。
这次巡视完毕，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所有赈济粮饷都由他亲自派发。
蹊跷的是，竟未遇到任何阻挠，反倒叫他心生疑惑。
七百七十六
莫非是皇上施加的压力太大，导致这些人无暇顾及淮西事务？
贾玥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想必是有人已获悉淮西的现状。
他们畏惧染病丧命，这才不敢亲自踏足此地。
这倒是意外替他省去了许多麻烦，不必在应对琐事的同时还要提防暗中偷袭。
待淮西诸事平息，贾玥特意巡视了田间地头。
周林早已施法驱尽蝗灾，更布下禁制——若无外力破坏，两年内必无虫害之虞。
这也让淮西百姓能休养生息。
殿下连日躬亲政务，实在辛劳。如今淮西大局已定，不知您是否准备返京？
面对周林的询问，贾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林心头微震，总觉得这笑容暗藏玄机。
淮西事了，我们即刻西进，前往与汉国接壤的边境。
汉国？莫非那边有异动？
贾玥冷嗤：何止异动，他们正在调兵遣将。怕是要效仿南越故技。
周林眉头紧蹙：汉 ** 力虽胜于南越，但与大周相较仍是云泥之别。
这般飞蛾扑火，究竟意欲何为？
贾玥侧首浅笑，周林突然醒悟：殿下是说淮西之事与汉国有关？
尚无确证，但我派出的暗探发现——贾玥轻抚腰牌道，先前汉国细作频繁现身淮西，待我军抵达却突然销声匿迹，你不觉得蹊跷？
周林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这样说来倒确有这种可能！
不过他仍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为何突然冒出这么多奇人异士？
贾玥闻言不由失笑：这话我问问还情有可原，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显得矫情了。
他继续解释道：天下之大，各部各族不计其数。就说你们遥疆，虽隐于各国之间，但更有些族群藏身于无人之境。
未曾遇见不代表并不存在。若连你都不知晓对方来历，此事确实需从长计议。
关于大周历史典籍的记载，贾玥并未全部阅览。他暗想此间事了定要仔细研读。
大军压境不足为惧，难防的正是这些暗中小动作。正如周林所言，这类人虽单打独斗难成气候，但若成群结队却能动摇大周一隅之地。
倘若各处都有这般人马，大周形势便不容乐观了。
对了，贾玥突然问道，你说能探查全国情况的术法需准备什么？我需要尽快确认境内安危，看看其他地方是否也有类似状况。
周林苦笑着摇头：殿下这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使散架。他稍作停顿道：容我休整两日吧，正好准备所需物品。届时写好清单交给戚将军去办便是，东西倒不贵重，就是品类繁杂了些。
贾玥应允后，便将此事交托给戚继光。
淮西事务已基本了结，大军整装待发。在此期间，除随行人员外，各部均驻扎城外，未曾入内。
出征前夕，戚继光查验完毕所有准备事项，方才前往贾玥所在大营复命。
戚继光凝视着桌上的地形图说：
殿下，若全力赶路，大约十日可到汉国边境。
贾玥微微颔首，手指移向皇城方位：岳飞率军提前出发，走的是直通边境的捷径。
按日程算，他们会比我们早到。军粮都备齐了？
戚继光拱手答道：请殿下放心，一切就绪。
周林诧异道：我还以为所有粮草都调去淮西赈灾了？
戚继光解释道：前辈所虑不错，先前押运的确实全是赈灾粮。
这是另外筹措的行军粮草，按惯例总要留些余地以防变故。
周林恍然点头，心想这倒符合贾玥行事作风——这位殿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正商议间，亲兵急步入内禀报：殿下！军营和城里都有异常！
贾玥眉峰一蹙，示意戚继光：你带人去城中查探，务必谨慎。
待戚继光领命而去，贾玥转向报信士兵：军营情况如何？可擒获可疑之人？
士兵摇头：粮仓突然蹿出火星，虽及时扑灭，但将士们都聚集过去了。
贾玥顿觉蹊跷——用这般招摇的手段毁粮草？实在反常。
思忖间，他与周林忽然同时变色！
调虎离山！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时，帐外骤然响起刺耳的破空声！
霎时间，密集箭雨穿透营帐袭来！
太子当心！
营门外的守卫正欲上前护住贾玥，却被贾玥反手拽开。他身形疾闪，一把将那侍卫按倒在地。
周林同时翻滚至矮榻后方，厉声喝道：全员隐蔽！找掩体！
外间士兵迅速寻找遮挡，所幸无人伤亡。
箭矢来自正前方。周林抹了抹脸颊血迹，冷笑道：看来有人专程来取殿下性命。总不会是我们大周自己人干的吧？
要真是大周内部所为，那简直愚不可及！如今边疆安稳全赖太子坐镇，若贾玥遇害，大周江山还能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