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宝贝女儿”四个字,让他心头的火气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他只好对着杨国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杨教授,是我女儿,这丫头……估计有什么急事。我出去接一下,马上回来。”
杨国政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示意他自便。
郭明德快步走到包厢外的走廊,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急躁。
“榕榕啊,爸爸在跟重要的客人谈正事呢,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郭榕清脆又兴奋的声音。
“爸!天大的好消息!”
“龙湖天下的网修好了!”
郭明德愣住了,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修好了?!”
他下意识地追问:“怎么回事?是运营商那帮人终于搞定了?”
“不是他们!”郭榕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崇拜,“是秦业!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电工小哥哥!他一个人就把问题给解决了!爸,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秦业?”
郭明德皱起了眉头,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年轻人的模糊影子。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开什么玩笑?
三家运营商,几十个专业的工程师,查了一个礼拜都束手无策。
国宝级的电力专家赵东海住在里面都没动静。
自己花大价钱想请的顶尖教授杨国政都不敢接的活儿。
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给解决了?
这怎么可能!
郭明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属于父亲的、洞悉一切的表情。
他立刻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肯定是网络自己恢复了!
或者是运营商那边终于走了狗屎运,找到了问题所在。
至于那个叫秦业的小子,不过是恰好在场,为了在自己女儿面前显摆,就把功劳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他修好的!”
郭明德的语气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
“我看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小子在你面前吹牛,你这傻丫头还真信了?”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追女孩子,什么牛不敢吹?”
“行了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还想争辩的女儿。
“没什么别的事就挂了,爸爸这儿还有天大的正事要谈呢!”
说完,也不等郭榕回话,郭明德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走廊上,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了一句“小屁孩懂什么”。
在他看来,网络问题根本就没解决,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包厢里坐着的那位大神。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脸上重新堆起谦卑又热切的笑容,推门走回了包厢。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杨国政给请出山!
郭明德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脸上重新堆起谦卑又热切的笑容,推门走回了包厢。
“杨教授,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孩不懂事,瞎胡闹。”
他快步走回座位,姿态放得极低,亲自提起茶壶给杨国政续上水。
“一点家里的琐事,让您见笑了。”
杨国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并没有接话的意思,显然是在等郭明德的下文。
郭明德心里发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
“杨教授,您看……刚才我们谈到的事,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龙湖天下那边,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不瞒您说,住户们意见大得很,我们集团的声誉都受到了影响。只要您肯出山,价钱方面,我们青山集团绝对拿出最大的诚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说道:“您看,这个数怎么样?不,您只要点头,价钱您来开!”
为了请动这尊大佛,郭明德是真下了血本了。
然而,杨国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才缓缓开口。
“郭总,我刚才就说得很清楚了,这不是钱的事。”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的研究方向是特高压、智能电网,都是国家级的能源战略项目。说句不好听的,我研究的那些东西,跟航空母舰是一个级别的。”
他放下茶杯,看着郭明德。
“你这个小区的电力故障,撑死了,算个民用小舢板。”
“你让一个天天琢磨怎么造航母的工程师,去修一个小舢板的发动机……郭总,你觉得合适吗?”
这比喻虽然有点伤人,但道理却很明白。
郭明德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我不是说你的问题小,而是说,专业不对口。”
杨国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在民用电力故障排查这个领域,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可能都比我强。我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只会纸上谈兵,到时候解决不了问题,既耽误你的事,又砸我自己的招牌,何必呢?”
杨国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明德知道,再强求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龙湖天下的问题变成一个烂摊子?
不行!
郭明德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运转。
既然请不动本尊,那就退而求其次!
“杨教授,您说得对,是我孟浪了。”他立刻换上一副求教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您是这个领域的泰山北斗,您看不上的活儿,不代表没人能干。”
“您人脉广,认识的能人多。您就发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推荐一位能解决这事的高手!”
郭明德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只要能解决问题,该给您的介绍费,一分都不会少!就当是我请您当顾问了!”
他这是把路给铺到杨国政脚下了。
你不是不方便亲自下场吗?
那你推荐个人总行了吧?
既能解决问题,你又能拿到好处,还不用担风险,何乐而不为?
杨国政闻言,倒是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在虚空中游离。
郭明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再说出一个“不”字。
忽然,杨国政的眼神一亮。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永生难忘的年轻人。
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专门为了处理各种奇葩电力故障而生的妖孽!
只要他出手,似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