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物业从哪里请来的扫地僧!
“那……那……”
王师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那股子不耐烦和优越感荡然无存,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请教的意味。
“这位……师傅,那您觉得,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师傅”这个称呼一出口,周明月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直接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叫师傅了!他叫师傅了!】
【大型认亲现场!恭喜王师傅喜提新师傅!】
【技术碾压,最为致命!连称呼都变了!】
【王师傅:起初,我以为他是个青铜,没想到,他是个王者!】
【主播的人设不是崩塌,是直接封神了啊!】
秦业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没有在意对方称呼的改变,也没有在意直播间的狂欢。
他现在只想解决这个该死的问题。
“问题不在机房,也不在服务器。”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问题,出在从机房到你们楼栋主交换机的那段主干网线上。”
王师傅愣住了。
“网线?”
他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要是网线有问题,那应该是一直断,或者一直慢,怎么可能时好时坏?白天修完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又断了?”
这也是直播间里所有观众的疑问。
【网线问题?这怎么可能?】
【对啊,网线不就一根线吗?要么通,要么断,哪有“薛定谔的通”这种状态?】
【主播是不是搞错了?这不符合逻辑啊。】
【难道……主播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线索?】
秦业看着王师傅,又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滚动的弹幕。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们小区的网络线路,铺设了多少年了?”
王师傅被问得一愣。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飞速旋转,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答案。
“这……大概有十年了吧?谁没事记这个啊。”
他含糊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虚。
然后,他立刻把话题拉了回来,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网线有问题,这根本说不通!”
王师傅提高了音量,指着那根从墙壁里延伸出来,包裹着厚厚绝缘皮的主干网线。
“这是光纤!光纤懂吗?里头跑的是光!要么通,要么断!要是中间断了,那就是彻底断了,不可能修了一下就好,过几个小时又坏掉!”
“对啊,对啊!”
周明月也忍不住插嘴,她举着手机,镜头在秦业和王师傅之间来回切换。
“主播,这不符合物理学常识吧?光又不会累,怎么可能跑着跑着就歇菜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被同样的疑问刷屏了。
【王师傅这次说的有道理啊,光纤问题应该是永久性的。】
【对,我家以前光纤被装修的打断了,直接就没网了,运营商来重新熔接才好的。】
【主播是不是推断错了?这波要翻车?】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我相信主播!】
面对两人的质疑和满屏的问号,秦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王-师傅。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王师傅一噎,看着秦业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一,现在是不是整个小区都断网了?”
“……是。”
“第二,我们刚刚确认了,机房里的所有设备,从服务器到交换机,工作状态是不是全部正常?”
“……是。”
“第三,从这间机房到业主家里的网络,属于小区的内部网络,既然机房设备正常,那就证明内部网络没有问题,对吗?”
“……对。”
秦业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一步步将王师傅逼到了逻辑的死角。
“那么,既然内部没问题,又是整个小区都断网,问题就只可能出在外部。”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根主干网线上。
“从这间机房,连接到你们运营商机房的,除了这根主干光纤,还有没有第二条线路?或者别的什么中继设备?”
“……没有。”
王师傅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电工对话,而是在法庭上接受一个逻辑怪物的盘问。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陷阱,他只能按照对方的思路走,根本无法反驳。
秦业摊了摊手,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好了,结论出来了。”
“内部正常,外部只有一根线。现在网络不通,那问题在哪儿?”
“……”
王师傅彻底说不出话了。
是啊,问题在哪儿?
用排除法,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离谱,都必然是真相。
周明月也听傻了。
她本来还觉得王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可被秦业这么一套逻辑组合拳打下来,她发现自己完全被绕进去了,而且觉得……卧槽,好有道理!
“可是……可是……”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可是它时好时坏,这个不科学啊!”
秦业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你觉得,这个故障本身科学吗?”
他反问道。
“每天晚上固定的时间点,准时断网。白天维修工过来,随便操作一下,又恢复正常。等维修工一走,到了晚上,它又准时给你断掉。”
“你告诉我,这科学在哪里?”
“这……”
周明月哑口无言。
对啊,这破网络故障本身,就玄乎得跟闹鬼一样。
用科学去解释一个玄学问题,好像……确实有点难为人了。
“所以,”秦业收回目光,语气重新变得严肃,“现在纠结它为什么会时好时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接受这个最不合理、但也是唯一的可能性——主干网线出了问题。”
“然后,找到它出问题的那个点。”
“只有找到了那个破损点,我们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该死的‘薛定谔的网’。”
秦业的话,如同最后一块石头,彻底压垮了王师傅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侥E幸。
他颓然地垂下肩膀,整个人都写满了“服气”两个字。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师傅的语气已经完全变成了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