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路归郁保四、真祥麟统领,用车马驼轿前往太宝墟;水路则由苟桓、苟英、刘麟带领,乘二十余只拖篷船沿芦川逆流而上。
刘慧娘又叮嘱道:“你们务必记住,不要成群结队走,要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出发,到了沂州城外法源寺前再集合。”
“等到半夜三更,大家再到沂州北门外接应!”
随后,慧娘又挑选了二三十名机灵细心的喽啰头目,说道:
“你们在沂州城里有亲戚或熟人!进城之后,就各自住进客店,或投靠亲友家中!同样等到三更时分,一齐到北门内接应!”
“切记!事成之后必有重赏,谁敢误事,绝不轻饶!”
最后,她对郁保四、真祥麟、苟桓等人说道:
“各位头领到了北门外,不要离城门太近,也不要太远!”
“不妨先带几十人靠近城门,点燃烟花火箭!我们一见信号,就打开城门接应你们!”
“一旦城门打开,郁保四带人守门,其余人率大队杀进去,救出祖母与大哥后,立刻乘船撤退,千万不要被官军缠住!”
看着刘慧娘从容不迫地调兵遣将,陆谦暗自赞叹:真不愧是女诸葛,果然有武侯遗风!
第一九七回 沂州城外 陆判官怒斥守军
猿臂寨群雄在女诸葛刘慧娘的安排下,各自准备起来。
第二天一早,除了留下守寨的刘广和范成龙,其余头领各自带领喽啰,分批出发。
陆谦等人也乔装改扮。
陆判官扮成富家公子,陈丽卿和刘慧娘扮作妻妾,吕方和郭盛则扮成随从侍卫。
前往沂州的路上,陆谦又向刘慧娘问起沂州城内,除了官府之外,还有哪些势力强大的恶霸泼皮。
他之所以问起此事,是因为心里另有打算。
虽然猿臂寨众人已入伙梁山,陆谦也在此建了新寨,但此地毕竟离梁山本寨较远。
一旦有变,仅靠猿臂寨恐怕难以支撑。
所以陆判官想趁攻打沂州之机,找几个恶霸泼皮,用傀儡阴灵收服后,留在沂州暗中发展,与猿臂寨形成呼应之势。
听陆谦询问,刘慧娘想了想,回答:
“回禀主人!沂州城内确实有一对兄弟,正合主人心意!
兄弟二人复姓万俟,哥哥万俟春,绰号司马师,是沂州通判;弟弟万俟荣,绰号司马昭,也是有名的人物。
万俟兄弟住在拱辰门内,是城中有名的土豪,势力不小。
他们平时上交官府,下结各路泼皮无赖。
除了与官府亲近,四方走江湖的,还有附近那些不成器的闲汉,都去投奔他们,让这两兄弟聚起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陆谦听了这话,不由嗤笑道:“他们二人有何能耐,竟敢自称司马师、司马昭?难道就不怕汴梁城里的道君皇帝知道,砍了他们的脑袋?”
刘慧娘笑道:“道君皇帝高高在上,怎会在意两个蹦跶的小虫?况且那万俟春被人叫做司马师,也不是他自己取的,只不过是他眼下长了个黑瘤,别人拿来取笑他罢了!”
陆谦笑了笑,又问:“那你方才说的拱辰门,是哪一座门?”
刘慧娘答道:“主人有所不知,沂州城北门就是拱辰门,也是我之前吩咐各位头领会合的地方。”
陆谦闻言大笑:“果然天助我也!既然如此,我们进城之后就去找那万俟兄弟会一会。”
刘慧娘有些不解:“不过是两个泼皮无赖,何须主人亲自去见?”
没等陆谦回答,一旁的女飞卫陈丽卿便笑着插话:“慧娘表妹不知道,咱们夫君身怀仙法,不仅能治伤续命,还能降服妖邪。
他去找万俟兄弟,想必是想用仙法收服他们,日后作我们的帮手。”
刘慧娘一惊,随即恍然:“是了,我都忘了主人还有这等手段!”
因天色尚早,众人并不急着赶路,一路谈笑风生,走了半日,也不过离开猿臂寨五六里路。
这时,前方大路上有个人背着包裹,骑马飞奔而来,显得十分慌张。
吕方和郭盛立即持戟上前,挡在陆谦和两位女子身前护卫。
那人跑近后,刘慧娘认出他是孔目孔厚家的心腹庄客,连忙喊住:“徐主管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那庄客也认得慧娘,勒马停下,翻身行礼道:“慧娘小姐在这里正好!我这儿有孔老爷的一封急信,请小姐过目!”
刘慧娘看向陆谦,见他点头,便上前接过信拆开。
只见信中写道:“老太太因连日惊吓,突发胃病,高知府与阮其祥不许医治,也不准保外。
老太太受苦不过,已经过世……”
读到这里,刘慧娘大叫一声,脸色惨白,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陆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过了好一会儿,慧娘才缓过气来,抬头向陆谦恳求:“妾身有一事相求,请主人一定答应!这次去沂州,求主人助我亲手杀了高封、阮其祥那两个狗官,为我祖母报仇!”
陆谦也已瞥见信上内容,见怀中刘慧娘满脸哀恳,便郑重说道:“慧娘节哀。
我在此立誓,就算掀翻沂州城,也定为你报此大仇!”
说罢,又向刘慧娘问道:“慧娘再瞧瞧,信里有没有提到麒公子的消息?”
刘慧娘颔首,将书信细看片刻,回道:“孔厚先生信上说,他已将祖母 ** 领出,草草入棺,灵柩就停在沂州东门外的地藏庵里,只等我们去迎回。
至于大哥刘麒,眼下暂无危险,仍关在牢中。”
陆谦听了,说道:“这位孔厚先生倒是义气人,若有机会,陆某定要与他结识一番。”
随即,他又向那孔府庄客道:“请总管回禀贵主人,最多两三日,我们便去地藏庵接回祖母灵柩。
并转告贵主人,此番恩情,我等铭记在心,日后必当报答。”
说完,取了银两赏给庄客,打发他先回沂州。
陆谦转身又向赛仁贵郭盛吩咐:“兄弟快去卢川水路上寻二公子刘麟,叫他到沂州后不必进城,只带二三十人,直接去地藏庵接回祖母灵柩,随后回船上等候,其余事不必他过问。”
郭盛领命,当即策马去找随苟氏兄弟同行的刘麟,传达陆谦的吩咐。
陆谦等人也不再耽搁,与陈丽卿、刘慧娘、吕方一同策马,径直奔向太保墟。
那太保墟,原是沂州城外一处逢三、六、九才开市的闲散集市,平日屋舍皆空。
此时已被险道神郁保四与紫面太岁真祥麟带着一伙喽啰占据,暂作栖身之处。
陆谦等人抵达后,郁保四与真祥麟皆来相迎。
见礼之后,陆谦便对二人说道:“你们只管按约定到法源寺前等候,届时与苟氏兄弟一同行动,不可有误。”
随后,陆谦便与他们分别,带上两女及吕方、郭盛,一路往沂州北城门走去。
不多时,五人已至拱辰门外,只见城墙上仍张贴着捉拿防御使刘广一家的告示,旁附画像。
女诸葛刘慧娘瞧见墙上与己略有几分相似的画像,不禁“噗嗤”
一笑,正欲开口,却被陆谦一把揽近,低声道:“此地人多眼杂,慧娘且靠近些,免得惹起守城官兵注意。”
刘慧娘面颊绯红,本想挣脱,却见身旁的陈丽卿掩唇轻笑,扮作护卫的吕方、郭盛也皆仰头望天,故作不见。
她这才渐渐放下矜持,任由陆判官揽着。
陆谦抬头见天色尚早,便招呼众人到路旁一株槐树荫下乘凉歇坐。
直至黄昏将近,才起身向城中走去。
到了城门处,果有一众守军在一名獐头鼠目的军校带领下围拢过来,盘查众人身份。
有几个轻浮的,见陈丽卿和刘慧娘生得貌美,嘴里不干不净便想伸手占些便宜!
两女顿时脸色一沉,眉间凝霜,眼看就要发作!
吕方、郭盛在旁见状,按捺不住便要上前,却被陆谦抬手拦下。
陆判官冷声喝道:“瞎了眼的蠢材,连本公子的夫人都敢轻薄,是嫌命太长么?可知本公子是什么人?”
那班守军平日见惯场面,专会看人下菜碟。
见陆谦气度冷峻、言语逼人,几个泼皮一时摸不清底细,那獐头鼠目的小校赶忙躬身陪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本公子自省城而来,至于身份,岂是你能过问的!”
陆谦冷声道,“你可知万俟通判与万俟大官人府上在何处?”
小校一听是来找城中手眼通天的万俟春,态度愈发恭敬,连声道:“小人有眼无珠,公子千万海涵!万俟大人府邸离此不远,就在拱辰门内……”
话未说完,便被陆谦冷冷截断:“那还耽搁什么?速带本公子前去!”
却说那守门小校挨了陆谦一顿斥责,不敢怠慢,满脸堆笑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引路,公子请随我来!”
陆谦忍住笑意一挥手,带着丽卿、慧娘一行人随小校进城,一路毫无阻拦。
才进城门不远,那小校便哈腰指道:“公子请看!往前四五户,那座八字墙门楼、门前停满轿马的,便是万俟通判府!小人尚需守门,只能送到此处了。
日后公子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小的名叫李葫芦……”
李葫芦还要絮叨,陆谦已摆手打断:“城门自有旁人看守,你且带本公子去见万俟通判。
若办得妥当,自有你的好处,说不得日后便留你在我手下做事!”
说罢向吕方递个眼色。
吕方会意,取出十两银锭塞进李葫芦手中。
陆谦那身居高位的气度,让李葫芦认定他是省城高官,本就敬畏;如今又得赏银,更视若再生父母,谄媚道:“蒙公子抬举,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子请!”
行至万俟府前,听得院内锣鼓喧闹,李葫芦又道:“公子今日来得正巧!听说万俟通判兄弟正为老母庆寿,还请了戏班子助兴呢!”
托公子的福,小人今天总算能开开眼了!
那家伙仗着有人撑腰,一进万俟府门楼,就朝一个挺着大肚皮的门房摆起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