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押司是不是还漏了一点?我们取了那生辰纲,正好用这笔不义之财救济百姓,也能落个好名声不是?”
公孙胜笑着接话。
“哈哈哈哈!懂我的果然还是公孙道长!”
宋江得意地笑道。
“公明哥哥!小弟觉得这计策虽好,可除了公孙道长,我们三个都是官府中人,又怎能明目张胆去劫生辰纲?”
美髯公朱仝忽然问道。
“呵呵!朱仝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当然不能亲自动手。
否则事情败露,岂不是毁了一生?”
宋江胸有成竹地说:
“宋江在江湖上也认识几位好汉。
只是我们不便出面联络,恐怕还得劳烦公孙道长跑一趟。”
“押司且慢!这事本是机密。
万一传得太大,被大名府梁中书知道,他有了防备,我们可就白忙一场了!”
公孙胜忽然打断。
宋江正要吹嘘自己人脉广,被公孙胜突然打断,有些不悦地问:
“那公孙道长有什么高见?”
“贫道认为,这事人不用多。
只需押司、贫道和朱、雷二位都头,再添两三位好汉就足够了。”
公孙胜说道。
“啊?如果我和朱、雷二位都头亲自出手,万一出了意外,岂不全完了?不行!不行!”
宋江听了连连摇头。
“宋押司刚才不是说,要嫁祸给梁山的玉面判官陆谦吗?”
公孙胜说道:
“贫道想好了,我们只需扮成梁山好汉,悄悄劫了生辰纲,事后谁又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小弟觉得公孙道长说……说得对!”
雷横见宋江犹豫,生怕自己那份没了,赶紧说道:
“大……大不了,我们把押送生辰纲的人全都……杀了!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一旁朱仝正要开口,只听宋江拍手说道:
“好!就照公孙道长说的办!
正好前些日子,原来的梁山之主白衣秀士王伦,带着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两位好汉路过郓城县!
我碰巧遇上,和王秀士聊得还挺投缘!”
王秀士的梁山基业被玉面判官陆谦带人夺去,心中愤恨难平!
“既然此事不宜人多,不如就让他三人一同参与?”
“只要押司认为王伦值得信任,贫道没有意见。”
公孙胜答道。
“只是不知他和杜迁、宋万现在何处?贫道也好早日前去联络。”
“此事宋江倒是知晓。
听王秀士说,他们一伙人打算前往青州二龙山落脚。”
宋江说道。
公孙胜闻言当即起身:“好!既然如此,贫道这就动身前往青州!”
说罢与宋江三人拱手作别,大袖一挥,飘然而去。
“公孙道长既已离去,宋江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二位兄弟。”
宋江又对朱仝、雷横说道:
“生辰纲之事关系重大,二位兄弟务必守口如瓶,以免坏了大事!”
朱、雷二人正色道:“公明哥哥放心,小弟明白!”
第五十三回 矮黑三头顶一片绿 公孙胜二龙山被劫
三人又闲谈片刻后,朱仝、雷横便告辞离去。
想到不久后就能凭借这番功劳平步青云,既能获取生辰纲的银钱,又能博得贤名,宋江心中甚是欢喜。
眼见天色已晚,这黑汉又拿起酒壶小酌了几杯。
忽觉身上有些燥热,宋江便起身关上房门,朝着街头新购置的一处宅院走去。
宋江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到了门口轻叩三下,便见一个老虔婆探出头来。
一见是矮黑三,顿时笑出一脸褶子:
“哟!宋押司来了,快请进!我家女儿可是日夜盼着押司呢!”
“呵呵!”
宋江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二两碎银塞到老虔婆手中。
“押司太客气了!女儿就在楼上候着,押司请自便!老身不打扰了,有事尽管吩咐!”
老虔婆说完,又缩回了门房。
宋江也不在意,提了提裤腰,搓了搓双手,噔噔噔便上了二楼。
掀开门帘,早有个小妇人迎上前来,对着矮黑三盈盈一拜,柔声道:“押司……”
但见这妇人:
云鬓如墨,眉似新月。
金莲微步,湘裙轻摆不胜娇;玉指纤纤,翠袖半掩无限意。
风姿宛若海棠迎风,气质犹如雪中寒梅!
真个是仙子落凡尘,那玲珑身段着实惹人遐思。
这妇人不是别人,昔日原是郓城县最负盛名的歌伎,天香楼的“头牌”
。
歌舞辞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诗文。
因卖身葬父被宋江收留,特为她买下这处宅院,作了外室。
宋江心中燥热难安时,总要寻那阎婆惜消遣一番!
两人早已没了初时的缠绵情话,只剩熟门熟路的应付。
不多时,宋江便起身整衣要走。
那妇人幽幽怨怨道:
押司每次来妾身这里,总是这般匆忙!莫非妾身还比不过押司那些兄弟?竟不能叫押司多留片刻?
娘子何出此言?兄弟自有兄弟的情义,娘子自有娘子的好处,怎能混为一谈?宋江连忙转身宽慰:
你且宽心,待过些时日,我便为你置办一座大宅院,再添些丫鬟仆役伺候,定不叫你独自寂寞!
说罢,这黑汉子神采飞扬地走下阁楼,步履间竟有虎狼之姿,显得格外威风。
可他若知晓此刻阁楼上阎婆惜的腹诽,定不会这般得意了。
那妇人望着宋江远去的身影,暗自气恼:
谁稀罕什么深宅大院,要什么奴婢伺候?
分明是你这黑汉子每次不过片刻工夫,叫人好生难熬!
既然你不解风情,就休怪妾身另寻知心人了!
这阎婆惜倒是个言出必行的,不出几日便与名叫张文远的俊俏郎君暗通款曲。
那张文远也是个风流人物,白日里与宋江同在县衙当差,夜里便来替这黑汉子照拂阎婆惜,端的殷勤周到。
宋江对此浑然不觉,终日与朱仝、雷横二人相伴,专候入云龙公孙胜的音讯。
且说公孙胜日夜兼程,不几日已到青州地界。
这日正行经一座险峻高山,但见峰峦叠嶂,古木参天,怪石嶙峋,端的险恶非常。
正当他寻路之际,忽听得林中铜锣震响,霎时涌出四五十个持刀挎剑的汉子,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两条魁梧大汉,左边那人厉声喝道:
那道人!俺们是这山上的好汉,撞见算你造化!识相的快快留下钱财,饶你性命!
公孙胜面不改色,含笑施礼:贫道一清有礼了。
敢问二位大王,此处可是二龙山?
那大汉怒道:好个无礼的道人!俺们在此剪径,你倒问起路来,莫不是轻视俺们?
大王息怒。
贫道特来寻一位号称白衣秀士王伦的好汉,有要事相商。
公孙胜从容笑道:
若大王认得,烦请通传一声。
第五十四回 金眼虎邓龙 王伦做二哥
话音未落,旁边另一条大汉接话道:
“杜迁哥哥!这道人竟能叫出二哥的名头,说不定是自家人!不如先去禀报二哥一声!”
这两个拦路的大汉不是旁人,正是跟着白衣秀士王伦从梁山来到此地的摸着天杜迁与云里金刚宋万!
至于为何称王伦为二哥,其中却有一段缘由!
昔日横海郡的小旋风柴进与王伦说起青州二龙山时,这山还空无一人。
待到王伦领着杜迁、宋万等人前来,却发现二龙山早已被人占去。
那占山之人,名为金眼虎邓龙,原是二龙山宝珠寺的住持。
因厌倦佛门清规戒律,他便带着僧众蓄发还俗。
邓龙又收拢四周的地痞盗匪,聚集四五百人,盘踞二龙山,专做打家劫舍、夺财掠物的无本生意。
这邓龙也颇有远见。
为防官府派兵围剿,便据险筑寨,把宝珠寺改作聚义厅,又在山下连设三关。
每座关都备齐擂木炮石,周围遍布鹿砦,将本就险峻的二龙山守得铁桶一般。
王伦向来惜命,不愿与人冲突。
一见二龙山已有人据守,便想带杜迁、宋万等人转投别处。
谁知他们刚到山下,就被山上喽啰发现,报予寨主邓龙。
邓龙以为是官兵来剿,当即披甲提刀,率众冲下山来,拦住王伦等人。
两边一照面,匪寇相见,话不投机便动起手来。
那邓龙能称雄一方,自有几分本事。
一人独斗杜迁、宋万二人,半晌不落下风。
王伦恐他伤了自己手下,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住了邓龙。
邓龙得知王伦等人来意,心想:正好自己手下缺人。
见王伦知书达理,留下做个军师倒也合适。
杜迁、宋万二人武艺虽平平,但巡山劫道却是熟手。
于是便对王伦说明心意,邀众人一同入伙。
王伦也正寻安身之处,双方一拍即合。
为安王伦等人的心,回到二龙山宝珠寺后,邓龙又拉着王伦、杜迁、宋万插香结义,排定座次。
金眼虎邓龙仍为二龙山大当家,坐头把交椅。
白衣秀士王伦为山寨军师,坐第二把交椅。
摸着天杜迁与云里金刚宋万,分列第三、第四。
众人皆大欢喜。
二龙山添了三位头领,又增数百喽啰,比往日更加兴旺。
却说那入云龙公孙胜听见宋万喊出杜迁名号,当下笑道:“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摸着天杜迁!想必旁边这位,就是云里金刚宋万了!”
杜迁冷哼一声,喝道:“你这道人少来套近乎,俺不吃那套!要见王伦二哥,先报上名来!不然就留下买路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公孙胜打个稽首,笑道:“杜大王何必动气?劳烦通报王伦一声,贫道奉郓城县宋押司之命,特来与他商议要事,看他见是不见!”
宋万听了,问道:“你说的宋押司,可是人称及时雨宋江的那位?”
“正是。”
公孙胜点头。
宋万忙道:“道长稍候,俺这就上山找王二哥!”
说完转身就跑。